第4章竹林里的人

时瑾脚步往后退,躲开她的靠近,并没有想回答她的意思,视线投向沈烨,企图让她救自己。

“童童,看不出来人时少爷不想搭理你吗?非要热脸贴冷屁股干什么?”留有寸头的男生走上前,一把将唐童拽了回来,瞪了眼时瑾,侧身往前走:“学习都学傻了,除了一张脸和时家二少爷的身份,有什么可骄傲的。

童童,你可是唐家大小姐,别降低自己身份。”

他声音不大不小,足够所有人听清。

“喂,你说谁傻?再说一遍。”时瑾拉着沈烨,但拉不住。

几人之前专注力全在时瑾身上,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站在旁边,寸头男闻声回头,丝毫不带怕的:“当然是他时...!”

沈烨一巴掌扇在寸头男侧脸上,声音清脆有力,似要将他扇飞般:“我弟弟也是你能说的?得不到就毁掉是吧?”

空气仿佛静止,时瑾扶额无奈。

寸头男仰头正欲发火,唐童忙和另外两名保镖拉住了他:“李勋,她是时家大小姐,散打冠军。”

李勋一愣,时念半年多没出现在时瑾面前,以至于他们都忘了时念有多护犊子。

从幼儿开始就护得不行。

曾经班里选拔班长,时瑾名列第一,有人不服,说他靠家世,到处散播不实言论,还在课堂上公然挑衅,被时念知道后,老师还在上课,就把人拉到了广播室连打带踹,让其道歉澄清。

最后各自请了家长,胡乱散播的同学被退学,时念还让家里对那同学的家里公司进行打压,虽不致命,也损失惨重。

自此宁愿对时念动手,都不敢对时瑾动手。

沈烨微扬起下颚,盯着他,目露寒芒:“道歉。”

李勋咬着后槽牙,不敢做出其他,垂眸不走心地说:“对不起。”

沈烨:“声音那么小,还有是对我道歉吗?”

唐童推了李勋一把,他走到时瑾面前弯腰道歉,这才被放过。

待他们走远,沈烨转回头,恨铁不成钢道:“我不在你就这么让人欺负?让你学学拳击、散打,你是不是没学?”

时瑾缩着头,一头卷毛看上去软弱可欺得很:“太累了,他们也就嘴上不饶人,还好啦。”

“不知道没有形状的刀最致命吗?”沈烨伸手戳着他额头:“是不是傻?下次遇到不喜欢的,躲不开就踢开。”

时瑾乖巧点头,不敢反驳:“知道了。”

沈烨见状,抬手揉乱他的一头卷毛,这才心满意足般继续往前走,时瑾敢怒不敢言,抬步跟上。

竹林深处,石桌前,一名留着白色长须的老者静坐着,眼睛弯成月牙,声线亲和慈祥:“这孩子那一巴掌的声音真大,瞅瞅,竹叶都落了不少,栖冶,你觉得呢?”

顾栖冶端坐在轮椅上,一袭黑色暗纹长衫,长长的头发用发带半扎起,披散在后背,黑色薄毯盖住双腿,高挺的鼻梁唇薄偏粉,面色呈现病态的白,狭长的凤眸微敛,

指尖轻捻瓷杯,平静又淡然,宛如画中美人,闻言,稍稍抬眸盯向那落下的竹叶,语气平淡:“雪重,风大,不堪重负罢了,哪来那么多戏?”

老者捂嘴轻咳两声,似被他这话噎到了,布满褶皱的手中攥着黑色佛珠,轻捻转动,嗔怪道:“我这不是找话说,怕你闷嘛。”

顾栖冶垂眸放下茶杯:“我不闷。”

“不是闷在我这,就是跟你老师去深山老林,你这性子啊,可不讨现在的小女孩喜欢。”老者说完,起身踱步往竹屋走。

修长如玉的大手落在轮椅一侧操控手柄上,顾栖冶一言不发操控轮椅离开,黑色发带随风摇曳。

不远处,沈烨站在池塘边,视线落在那有些密的竹林上,她可以肯定里面有人,只是看不清容貌,许是寺庙的和尚。

时瑾拍了不少照片,转过头看到她一动不动,好奇凑近:“姐,你看什么呢?”

沈烨收回视线,随口道:“随便看看而已,拍完了吗?”

“差不多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吧,爸妈还有好一会儿。”时瑾收起手机,又看了眼周围。

沈烨轻嗯一声,两人迈步朝着别处前进。

与此同时,静谧禅房内,空气中混合着香与蜡烛的味道,温曦跪在方丈左侧,姿态虔诚,手中佛珠拨弄得却有些乱,时锦和坐立于隔壁。

“温施主,要放平心态才好。”

方丈话一出,温曦瞬间停下了手上动作,叹了口气,满脸忧愁:“大师,半年前我来,您是这句话,如今来还是,您可知我为何放不平?”

方丈紧闭双眼,有序拨弄手中佛珠:“温施主,我知你心,儿女在侧却觉心慌,这才来寺里寻求安定,是否属实?”

温曦轻嗯一声。

“施主,世界之大,种种幻化,何不安于当下,顺其自然,心静则稳。”

温曦听此,没有说话,重新跪好,嘴里默念佛经。

下午三点,天边雪花淅淅沥沥飘落在地,温曦从禅房走出,正好迎上前来寻他们的时念两人。

远远地,温曦隔着雪,视线定格在沈烨身上,脑海中回想起方丈和时锦和说的话,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心逐渐安定。

“妈,你们完事了吗?之前在下面我们遇到了林家奶奶和张家奶奶,说过完年让我们有时间去玩。”沈烨挽住温曦胳膊,亲昵地凑近,眼眸清亮不带丝毫作假。

温曦舒展开笑颜,声线温和:“结束了,你是有段时间没去看过她们二老了,过完年倒是可以走动走动。”

时锦和在旁附和:“怕是这么久不见,二老都快记不清念念模样了。”

时瑾:“可不,张奶奶看到我跟姐姐走在一起,还说是我女朋友。”

两人默契的,绝口不提打人的事情。

温曦笑得无奈:“好了,我们快些下山吧,这雪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下来。”

几人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往外走。

方丈跪坐在垫子上,缓缓睁开眼,嘴中呢喃:“真亦假,假亦真,万象难辨真假,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