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趴在马车里,哀求袁国轩送我回家。

“若你还念着我们从前儿时的情分,那便写封休书给我……”

“阿若说的这是什么话。”

袁国轩冷了脸,怪我不懂事。

“你且先忍耐忍耐,等我外放调任书一下来,便可离开这里,届时离了周家的势力范围,颖娘便不会如此嚣张了。”

“我只怕自己没有命等到那时……”

我扭过脸不看他。

他向来看重名声。

幼时他曾被寡妇家的大公鸡啄了腿,吓得尿了裤子。

所有人都嘲笑他,他养好腿后引一只黄鼠狼进了鸡圈,亲眼见那只鸡被咬断了脖子,然后绘声绘色讲给所有孩童听。

从那以后,便没有人敢笑他了。

“阿若,你要信我……”

袁国轩凑过来,抱起我,声音温柔:“她虽是妻,但已经一年无所出,你若能诞下麟儿,便可母以子贵,我那时再抬了你做平妻,让你管家……”

我被他安置在外宅,他说他曾带周颖来过这里,亲眼见过袁国轩的姑母住在这儿。

“姑母?她不是已经……”

袁国轩伸出根手指放在唇上,解开我衣襟。

“阿若,让我瞧瞧你伤可好些了……”

直到三日后,我才扶着丫鬟小米下了床……

“**……要不要我回去告诉夫人?”

我每晚躺在床上努力怀孩子,小米便躲在角落偷偷哭。

我安慰她:“等怀上了,他便不会再来缠我了……”

“可是,家里已经没有米了……”

晚上,袁国轩又来时,我告诉他家里已经断炊。

他在袖中摸索半天,才掏出三两碎银塞进我手心,面露愧色。

“明日我去灶间给你偷些吃食出来,你先将就下……”

他说着又要解我裙带,被我攥住。

“我后背隐隐作疼,夫君帮我看看……”

之前小米已经帮我看过了,因为没有好好休养,又缺药,后背皮肉溃烂,落疤是铁定的了。

袁国轩只瞧了一眼便面露厌色:“之前给你那药也可以抹在后背,我明日过来时再带药给你……”

说完又要扒我衣衫。

“夫君,我好疼……”

因为溃烂,我不敢洗澡,身上又日日被他磋磨,凑近闻已经有些发臭。

袁国轩脸一沉:“既是身上不便,那我改日再来看你吧……”

他走的时候头都没回。

转日我叫小米把簪子当了抓药。

袁国轩一连三日都没有来,直到第四日他兴冲冲进门,告诉我外任书下来了,我们可以离京了。

“离京之后将我安置在何处?”

“自然是跟我住在一起。”

我想象了下那场景,周颖日日以请安为借口骂我打我,直到最后我被裹上草席抬出去丢到乱坟堆。

“还是写封休书给我吧。”

如今在京中,我还可以找娘,离开这里,我若是死了也无人知晓。

袁国轩急了,指天指地跟我赌咒,说若是再护不住我,便叫他断了子嗣。

“阿若你忘了,幼时是谁护着你的?”

我原籍在燕地,来京投奔亲戚,可惜亲戚早不知所踪,阿娘便留在京城替人浆洗缝补养活我。

那时街坊小孩总背地里叫我洗衣服养的,袁国轩听了便在他们家井里投泻药,日子久了,众人只觉得蹊跷,但谁也不敢再喊了。

我娘那时便说过袁国轩心思重。

我那时小,还挺引以为傲,觉得他对我极好。

“那你把周颖毒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