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年前,我扮作男儿身,在军中为将军挡下一箭。

他执着我手说,

「待来日玉锵大胜凯旋,必将晏晏明媒正娶风光入门!」

三年后,我如愿成为将军夫人。

洞房花烛夜,他却转身去找了我的侍女。

「将军既看我不顺眼,和离就是了。」

他眼中的猩红全然退却,「待凯旋之日,我定还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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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夜已深了,不如,早些歇下吧。」

我和将军玉锵的新婚夜,花烛洞房,却独我一人。

今日婚宴,云州大户的贺礼,从国公府一直排到将军府,八街九陌,觥筹交错。

自定亲那日国公府一别,我与玉锵已月余未见。

现在本该是我和玉锵的大喜之日,解缠绵相思之日。

「恭喜将军,又立战功,喜得佳人,双喜临门!」

「将军此次与魏国公亲上加亲,前程无量啊!」

「素闻将军与夫人心意相通多年,有情人终成眷属,必将多子多福!」

竭尽美好祝福的贺词,争先恐后涌向我们,我回过头去看玉锵,

他的脸上却无一丝喜悦。

「云州民众近日兴起合卺,即夫妻两人各执一杯酒,手擘相交各饮一口。将军与夫人何不一试,图个夫妻恩爱、携手一生的美好寓意?」

庆贺的人群中,不知谁提议了交杯酒仪式,

侍女适时地递了酒杯给我,眼看着我接过,又站回我身后半步的位置。

围观的人群中,还有我的父母亲,我笃定他不敢当众拒绝我。

「晏晏愿与夫君一试。」

抬头时,玉锵漠然的目光刺痛了我。

我举起杯子的手,僵在半空。

在场除了我,无人知晓。

将军今日的婚宴,明为娶我,实则是为了让我那贴身侍女入府,从此成为他将军府的人。

我兴致寥寥,早早敬过宾客女眷便回了房。

听着外面宾客散尽,玉锵仍迟迟未归。

「将军怕是酒吃多了,直接去了书房,不如夫人先歇下吧。」

云嬷嬷嘴上说着,却未曾掀开我待揭的红盖头。

「嬷嬷先回去休息吧,我自行梳洗便好。」

我怕他出现,更怕他不出现。

我怕的是,当这房中仅有我与她两人时,将军会光明正大地选择她。

我打发走了云嬷嬷。

果然片刻,将军便推门而入。

透过红纱,我望向他的身影,那分明还是当日承诺许我一生安定无忧的人。

我仍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他能记起当日的承诺,当时的心意。

可他的脚步只是在门口处稍作了停留。

眼见他就要迈步,我从床沿起身。

「今夜是玉锵与晏晏的洞房花烛夜。」

他仍是在原地,背对着我。

我曾幻想过无数次,当我妆戴起满头的红饰时,玉锵会如何走向我,

是欣喜雀跃的,小心克制的,还是迫不及待的,

可最后却是我,主动走向他。

「成婚第一日,玉锵不愿看晏晏一眼吗?」

我透过红纱凝视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捕捉些情意。

可惜我满眼的认真,却叫他误解成了将军夫人的面子。

他抬手,轻轻掀开我的红盖头,动作轻柔连珠坠都不曾发出声响,我们的目光就这样赤裸裸落在对方的眼里。

我仍是不让的,坚定、直白地望向他眼眸深处,收回的却是冷漠,和极力压制的用力过的痕迹。

「玉锵今夜,当真不与晏晏共处吗?」

他眼眸一垂,将那红盖头交于我手中,神情无一丝留恋,「夫人早些休息。」

玉锵转身从内道绕进了偏殿,等着他共度良宵的,是我的侍女,扬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