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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不欢而散,我刚回到房中,便被一袭红色身影抵在墙上。

浓烈的酒气侵入鼻腔,是沈煜,他掐住我的下颌,声音狠戾。

“陪孤流亡五千里,你后悔了?”

我淡然抬眸,“不悔,是报殿下收留、教养之恩!”

他声音哽咽,目光灼灼,“只为报恩?可有爱慕之情?”

可笑,到了今世,还想用情困住我,让我为了你奋不顾身吗?

你,不值得。

我决绝地摇头,“只为报恩,再无其他!”

门外一个黑影闪过,我知道那是太子妃派人来偷听,希望我的答案能令她安心。

沈煜松开手,眼眸颤抖,“好,甚好!”

“今夜,孤与太子妃洞房花烛,赏你跪在门外伺候。”

“你就给孤好好听着!”

太子寝殿外,乌云闭月,寒风瑟瑟。

我跪在阴影里,看着寝殿内,烛火摇曳,映在墙上的人影晃啊晃。

情到浓时,欢愉之声不绝于耳。

云雨骤停,她悲戚戚,泪涟涟,“没能陪您流亡,殿下可曾怨过臣妾?臣妾是有难言的苦衷的。”

只听沈煜低声浅语,声音喑哑,“卿卿,孤怎么舍得你受苦,还好陪朕流亡的人不是你!”

“还好,不是你!”

忽觉荒谬可笑,原来这世间最难学的就是人心。

什么生死与共?什么日久见真心?终敌不过他心中那轮明月。

可是如果那明月坠入尘埃呢?他还会爱她如故吗?

翌日清晨,杜婉卿依偎在沈煜的怀中,含羞娇喘着,“殿下,许是昨夜动情,臣妾的心疾怕是犯了。”

沈煜轻轻吻着她的眉梢,“是孤思虑不周,太过纵情,忘了卿卿的心疾症,不怕,孤请太医过府诊治。”

“莫要麻烦,我听说蛇女的血是这世间最好的药,包治百病,可否牺牲素素为臣妾入药。”

我顿感天旋地转,刻骨蚀心的痛袭满全身。

沈煜眉头紧锁。

杜婉卿一阵深咳,泪眼汪汪,“殿下要是舍不得,就算了,臣妾甘愿受心疾折磨也不愿看到殿下为难。”

沈煜叹了口气,“好,孤亲自为你取血药。”

说完便握着我的手腕往外走。

我踉踉跄跄被他拉进书房。

他拉起我的小臂,握着刀的手不停颤抖,闭上眼心一狠,锋利的刀划过我白皙的皮肤,就像利刃扎进了我心里。

血淋淋漓漓滴入碗中。

“素素,对不起,孤今天必须这么做,待事成,孤会娶你,你且忍忍。”

“我一个卑微低贱的兽人,殿下不是看到我就恶心吗?”

他愣了一下,附在我的耳边,轻声软语,“原来你就因为这个生孤的气!傻瓜,那都是说给杜相听的,你怎么能当真?”

他惯会用这样的话哄骗我,只怪我上一世天真,竟然相信了他。

我仰起头,近乎祈求,“殿下,可否看在昔日我陪您流亡的情谊,放我离开太子府,给我自由。”

沈煜眼眸泛红,握紧双拳,“你还想离开孤?我们发过誓,今生不离不弃!你要违背誓言吗?难道你真的对沈慕动了情?”

“你别忘了,我们结过血契,只要一方不愿便不能解契,除非······”

除非,一方身死,血契自动解除,我知道的,所以我上一世才会悲剧收场。

而这一世我绝不会再坐以待毙!

我嗤笑一声,“殿下,是想把我困在这太子府,做太子妃的血奴吗?今天是要我的血,他日太子妃就会要我身上的皮、要我的肉、要我的骨,殿下可否愿意?”

沈煜身子一震,“不,不,孤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还想用谎言来哄骗我为你卖命吗?

就是你出征在外,得知杜婉卿和杜丞相一家染了瘟疫,一封书信让她剥我皮、啖我肉、饮我血。

要我命的,不是你?还有谁?

我木然转过身,眼眸结冰,封心锁爱!

上一世欠我的,今生你们都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