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她二人属实不清白

裴枭辞端起手边的酒盏,稍稍一抬,意有所指地说:“昨夜碰到只小野猫,过于调皮,臣敬皇上一杯。”

说着,他一双凤眸直直望向上方,指尖摩挲过唇边,唇角亦跟着勾起。

他的视线太过明确,不少人都下意识的望向棠沅。

棠沅落在袖中的手指倏然收紧,视线触及那摩挲的指尖,只觉后背浸出冷汗。

如此举止,裴枭辞可真不怕被旁人看出些什么。

还是说,在警告她?

她二人,属实不清白。

皇帝沉了脸,亦端起了手边的酒盏,低下头时,眼底一抹暗芒快速闪过。

摄政王这分明是故意为之,离间还是有意气他?

丝竹声悠悠,却遮掩不住当中的凝重气氛。

倏地,一道轻笑声响起。

“看臣这记性,都忘了昨日贵妃娘娘入宫,既是喜日子,臣也敬贵妃娘娘一杯吧,就祝皇上与贵妃娘娘能恩爱,早日诞下龙子,也叫太后能舒心些,不知贵妃娘娘可否赏脸,喝上一杯?”

裴枭辞说的轻描淡写,但字字句句全扎入在场人的心头。

一旁,皇帝的面色愈发深沉,再看棠沅,先前心头的震颤彻底消失,甚至多了厌恶。

一个女子可得不到摄政王的青睐,那杯酒敬的分明是那太后。

“难得摄政王敬酒,贵妃确实得赏脸。”

狗男人!

让她功亏一篑!

棠沅再按捺不住,暗暗在心头怒骂一句。

两次敬酒,一句赏脸,这前后的差距,将她直接架在了火上,还将她先前的那番言论作用全部抹掉。

皇帝,怕是厌烦她了。

正欲开口,一旁蓉答应低低出了声。

“贵妃娘娘为何不举杯?以贵妃娘娘与皇上的恩爱之深,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叫太后娘娘舒心了,王爷这杯酒可是敬贵妃娘娘盛宠呢。”

裴枭辞眼底寒芒闪烁,看似在笑,那眼底却不见分毫笑意。

“这宫宴,何时轮得到一个答应可以随意开口了?说起此事,皇上,这宫里的规矩是否要规整一二?”

皇帝不喜裴枭辞,面上却也要带着笑。

“蓉答应确实坏了规矩,还不快快退下?”他沉了声。

蓉答应抿唇,委屈地看了眼摄政王,行礼退下。

棠沅觉得莫名,裴枭辞这来回几番话,到底有何目的?

警告她?那为何又对蓉答应发难?

不过也亏得蓉答应开口,反而让敬酒的事揭了过去。

丝竹声依旧,一群舞女出现,围绕着当中的蒙面舞女跳动,扭动的纤白腰肢,仿佛连光亮都被蒙上了一层轻纱。

棠沅敛去思绪,余光扫过裴枭辞,却不防与裴枭辞来了个对视。

下一瞬,裴枭辞勾起唇角,指尖又摩挲了下唇边,而后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棠沅沉了脸,忽见那蒙面舞女舞动着上前,面上轻纱掉落,娇艳的面容吸引了诸多视线,她浅笑着眼波流动,魅惑的眸子落在皇帝身上。

“皇上,奴家敬皇上。”

娇软的女声轻唤,舞女到了皇帝面前,纤白的指尖缓缓伸向酒盏。

不知为何,棠沅心头莫名生出股不安。

倏地,一点寒芒闪烁,竟是奔着棠沅而来。

只听“叮”的一声,酒盏落地,那抹寒芒跟着掉落,竟是一枚飞镖。

下首摄政王倏然起身,他手中的酒盏已然消失,俊朗的面容上布满寒霜,周身杀气骤然爆开。

“谁人敢在此放肆?保护皇上!”

话落,他已到了皇帝面前。

底下混乱一片,先前还舞动的舞女们纷纷停下,负责护卫的禁军也蜂拥而至。

可没多久,这片混乱便消失了。

没有刺客出现。

众人盯着地上飞镖,都觉莫名,没有刺客,何来的暗器?

“皇上,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王爷突然就动起来了。”

娇软的女声打破寂静。

棠沅偏头,从危机上回过神,她才发现舞女不知何时竟扑进了皇帝怀中,二人的距离近到连呼吸都交缠到了一处。

“有刺客。”

皇帝盯着裴枭辞,缓缓吐出三个字。

这时,舞女再次开口:“是这样的刺客……”

“皇上小心!”

棠沅惊呼,不等舞女说完,便狠狠撞了过去。

舞女被撞飞,一把短刀掉落在地。

她显然也没料到会有此番变化,一时竟有些愣怔。

同时,底下的舞女动了起来,纷纷从心口的衣服下拿出短刀,短短几瞬,便有官员死在舞女的短刀下。

刺眼的红色与血腥味融合,棠沅脸色微变,她方才一直觉得不安,便盯住了皇帝与舞女,没想竟发现了舞女的不对劲,果断上前救人。

“抓刺客——”

尖锐的喊声拉回棠沅思绪,她拉过皇帝,想都没想便往裴枭辞身边靠。

摄政王戎马打出的战功,一身本事比宫里任何人都可信。

却不成想,扑上来的刺客很快就将她与皇帝分开。

狼狈躲闪间,棠沅不察脚下,直接被绊倒在地,一把长刀倏然劈来。

一个舞女面露狰狞:“外戚当道,百姓苦楚,你这个贵妃必死!”

瞳孔间倒映着落下的刀刃,棠沅倒抽口气。

“砰!”

一具尸体倒在地上。

方才还嚷着棠沅必死的舞女,转瞬便没了生息。

裴枭辞眯了眸子,四周的混乱分毫没入他的眼底,只一股危险的意味逐渐散开。

“一个不留!”

话落,棠沅眼前已无身影,唯独空气中的血腥味又浓郁了几分。

棠沅睁大眸子,后背一阵阵发寒,这等果断杀伐,若无牵机蛊,她怕是在昨夜就没了性命。

摄政王,不是她能一直招惹的人。

“贵妃在看什么?”

对上皇帝幽幽的视线,棠沅下意识哆嗦了下,踉跄起身,果断扑进了皇帝怀中:“皇上,好多血,臣妾头晕……”

说罢,她硬掐了一下掌心,逼出几滴眼泪才低下头,梨花带雨的模样却未让皇帝的神情有分毫缓和,却也没把她推开。

“皇上,所有刺客尽皆伏诛,一个未留。”

失控的局面被稳住,皇帝对着满地狼藉,冷声道:“仔细的查,朕要看看,是谁敢在这个时候行刺!”

棠沅身形僵住,皇帝说话盯着她就算了,裴枭辞为何也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