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端着盘子给人送菜时,被人拽住了手臂,是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对我笑得有些猥琐。

「哟,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帅的小哥哥?」

「看着才二十多出头吧,啧啧这皮相和身高,做服务员多可惜啊,遇到难处了吧?」「跟姐姐认识一下呀,姐姐给你介绍个来钱快的工作。」我蹙眉,面无表情地甩开她的手:「抱歉,我在工作。」「哎哟,先跟姐姐认识完再继续工作嘛,你们经理不会生气的,我跟他可是老熟人。」活了二十几年,没被这么对待过。

比起破碎感,我觉得更应该用破产感来形容本少爷。

那中年女人色眯眯地盯着我,做作地站起身,稍微压低声音。

「哎哟,别那么倔强呀,姐姐不会亏待你,来陪姐姐一晚呗,价钱好商量。」说着,她伸出手比了个数。

我眉眼冷漠,紧抿着唇,转身就走。

中年女人还不死心,拽住我的手:「啧,别那么装行不行?」「都来做服务员了,还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我实在厌烦她的触碰,再次用力甩开。

没料到,她一下子摔倒在地。

我身高一八七,平时有在健身,力气确实会比较大。

与中年女人一起用餐的朋友赶紧去把她扶起来,而后二人对着我破口大骂。

活像两个泼妇。

我始终面无表情,冷冷地盯着她们。

直到一个女人面容狰狞地冲上来,想要扇我一巴掌。

她的手还没落下就被握住,而后被反扇了一巴掌。

速度之快,力量之大,令周边看热闹的人纷纷震惊地瞪大眼。

我转头,看见了同样冷着一张脸的黎落。

气场强大,脊背挺得笔直,她垂眸望着那两人,像在看什么垃圾。

一直躲在暗处的经理见到黎落,迅速闪现冲了过来。

让保安把还在闹着的那两个女人控制住,而后一个劲地给我们赔罪。

黎落眯了眯眼:「再放这种素质的人进来,你可以滚回家了。」经理直冒冷汗,不停鞠躬。

刚才还用看不起的眼神看着我,现在对我笑得满脸讨好,卑微。

我看着面前的场景,身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

黎落拉着我的手腕,离开餐厅。

我望着走在前面的身影,轻轻扬了扬嘴角。

真是匪夷所思,死对头小青梅竟然成了我的靠山。

我坐在她的跑车里,疲惫地合上眼:「又没工作了……」黎落的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陆言皖,怎么以前没发现你那么独立呢?」我睁开眼:「你在夸我吗?」「哈哈,当然。」

我有些莫名其妙:「黎落,你在生什么气?」

黎落猛踩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她转头盯着我,冷笑:「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微微蹙眉,仍觉得她的气来得莫名其妙。

明明这么惨的人是我,她生什么气?

恨铁不成钢地盯了我半晌,黎落问:「陆言皖,你长一张嘴不会用吗?」「……」「为什么不向我开口?明明你一开口,我就——」

什么都会给你。

与黎落四目相对,那双漂亮的眼眸清澈见底,毫无心机。

我有些恍惚,这才明白她的意思,笑弯了眼,拉长音调。

「对我这么好呀——」

黎落别扭地转回头去:「自作多情,本**是看在跟你是青梅竹马的份上……」「可是我多是青梅竹马呢。」闻言,黎落怔了一下。

家里出事之前,同一个圈子不少朋友与我一起长大,关系融洽和谐。

出事之后,除了蒋穆一个半路认识的,会如此落井下石的,其余的人只是默默保持距离。

陆氏倒了,真的倒了,绝不会有一点起死回生的希望了。

我跟他们确实不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

也朋友帮我,借给我钱,我很感激,因为他们明明都知道我是还不起的。

其余的,我不会舔着脸找他们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