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宋煜北穿着矜贵得体的黑色衬衫,修长的双腿被包裹在西装裤里。

听得陈婉的话,薄唇勾出凉又冷的弧度,“叫声姐夫就过去了?”

他嗤笑,眼角眉梢都是浓烈的讽刺,“她怎么配?”

向枳苍白的唇下意识‘哆嗦’了下。

是啊。

她怎么配。

大概这辈子她都不配得到宋煜北的原谅。

也好。

姐夫这两个字。

她也叫不出口。

“阿北开玩笑呢,你别跟他一般见识。”陈婉的声线再次传来。

向枳摇头。

安静片刻,听得陈婉笑晏晏问她:

“枳枳,你后悔吗?”

“阿北如今的成就有目共睹,你后悔当初的决定吗?”

感受到一道锋利的视线射过来。

如芒在刺。

向枳僵着唇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宋煜北的杯子空了。

设计部助理过来倒水。

水流泻下来的那刻,向枳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大雨磅礴的傍晚。

大学的女生宿舍门前,她打着伞站在阶梯上面,冷漠的凝视着阶梯下面的男生。

宋煜北已经被雨水打透,可他却浑然不觉。

黑眸紧紧的锁着她脸,“给我一个合理的分手理由!”

心脏漫过刺痛。

“后悔不后悔的,”从记忆中回来,她捂着胸口,轻声道:“我们打工人,哪有时间跟精力去追忆过往,好好过好当下便是。”

向枳只想尽快结束这场煎熬的招待。

她屏息,冷静的问对面的女人,“陈**可有中意的风格?”

陈婉听得她陌生疏离的称呼一下就笑了,“我比较喜欢简约风。”

向枳还问了陈婉一些装修喜好。

陈婉一一作答。

宋煜北就似局外人一样,静静地听着也不参与。

却在几乎要定下装修风格时突然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我是房子的男主人。”

他漂亮的薄唇抿出似笑非笑的弧度,“向**仿佛并不想采取我的意见。”

向枳指尖一顿,掀眸与他的视线对上,“不是您说的,直接找您未婚妻谈?”

呵……

他薄唇溢出一个简单的字音。

“这么听话。”

“被哪个男人**过?”

向枳呼吸一窒。

她别开视线,“不管被谁,都跟宋先生没关系。”

陈婉看了眼宋煜北,又不悦的瞥了眼向枳。

最后定格在宋煜北脸上,嘟着唇撒娇,“阿北,我们到底选哪个呀。”

宋煜北收回放在向枳脸上的视线,靠回沙发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宋煜北忽地一笑,“我们婉婉喜欢简约风,那就简约风。”

陈婉开心坏了,抱住宋煜北的手臂撒娇,“阿北,你对我真好。”

向枳深吸了口气,将头转向一旁……

*

这半个月向枳都在忙宋煜北的设计图纸。

中间总监过来催过她几次,说宋先生那边着急,让她快一些出图。

怕宋煜北刁难,她特意出了两个图。

一个简约风。

一个按照以往她对宋煜北的了解设计的,古雅风。

检查无误后,她拿着设计图打车去了宋煜北公司。

到了发现自己居然走错了地儿。

位置不对。

但她确实是按照总监给的地址来的。

思考了片刻,她唇线抿直。

公司里有人犯红眼病了。

宋煜北这块肉,前有狼、后有虎,看来不太好入口。

她给公司去了电话,拿到正确的地址后用了最快的时间抵达。

但最后还是迟到了半个点。

宋煜北的秘书将她带到他办公室时,宋煜北正在系他精致名贵的银色袖扣。

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他系的认真,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

向枳等了他一会儿,见他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好主动打招呼:“宋先生。”

宋煜北撩起眼皮看她一眼,不紧不慢的问:“我跟贵公司约的几点?”

向枳:“三点。”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发问:“现在几点?”

向枳咬唇:“三点半。”

此时宋煜北已系好了所有袖扣。

整了整领带,

翩翩贵公子模样。

“回去。”他说。

向枳愣住,一时间忘了回应。

宋煜北已经抬步往门口走。

两人擦肩而过时,她听到男人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跟我合作,就给我放低自己的姿态。”

“还当我是四年前的宋煜北呢?”

他说完就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向枳来不及难受,转身跟着追了上去。

“宋先生,我很抱歉,不可否认,我确实迟到了。”

宋煜北走的实在太快了。

尤其她今天还穿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

小跑都没跟上他。

她被他拉的越来越远。

一着急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却没想到因为太急一下崴到了右脚。

脚踝处钻心的痛感迅速蔓延开。

抬眸时却见宋煜北消失在拐角处。

顾不上疼,她撑起身子追了上去。

脚踝处肆意蔓延开的疼感使她冒了一身冷汗。

好不容易追上去。

他人停在电梯门前。

他们处在第十层,而电梯已经上到第六层。

向枳心急如焚,不管不顾的喊出了他名字,“宋煜北!”

大概是她忽然大声的直呼他的名字。

宋煜北回头看了过来。

向枳与他的视线交汇。

这明明还是那个温和儒雅的男人。

以前看她时的眼神那么温柔。

现在却只剩下了犀利与冷漠。

就在这一刻,向枳仿佛真的意识到了。

那个四年前真心爱过她的宋煜北已经死了。

是她亲手杀死的。

她用力的才能呼吸。

但每呼吸一下胸口就像被针扎过一样。

攥紧拳头,她听到自己的声线平稳的问:“看不上我,可以重新换人的不是吗?”

听了她的话,宋煜北嗤笑了一声。

他仿佛不着急上电梯了,靠在电梯旁的墙壁上,单手插在兜里,略有不屑的睨着她,“当年你不也是这样?”

他就像睥睨众生的王,俯视着底层臣民,眼角眉梢都是嘲弄跟冷蔑,

“看不上我。”

“但也不妨碍你陪我睡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