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江檀,我也没过别人

他周应淮就是个烂人。

车上,江檀把手放在周应淮的西装内侧取暖,她趴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说:“周应淮,你好香啊。”

男人修长的手指微蜷,快要落在她腰间的那秒顿住,手臂上移,轻轻的摸着她的脑袋。

“郑珩一直在抽烟,还好闻?”

“你很香啊!”江檀说:“特别好闻,想亲你。”

是真的不带一丝丝绮念的赞美。

周应淮勾勾唇角,眉目间难得柔软。

他一双眼睛生得很漂亮,眼尾的弧度微微敛着,双眼皮深而窄,旁人看来倨傲高贵,江檀却觉得有些温柔。

她点点他的脸,有些愤愤:“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你不爱看?”

江檀气得去捂住他的脸,“我看就算了!一想到别人也能看见,我就生气!”

她最近有些放肆了。

周应淮这么想着,去亲她的眼睛,“我下次出门戴口罩。”

放肆就放肆,他在一天,就惯的起。

江檀感觉到周应淮的唇,很软。

她心脏也莫名一软,鼻腔酸酸的,问:“周应淮,郑珩他们眼里,我是不是你第一个女朋友?”

她没说第一个女人,而是第一个女朋友。

有雪粘在车窗玻璃上,周应淮看着她在夜色中水光潋滟的眼睛,“江檀,我也没过别人。”

江檀笑得肩膀都在耸动,“这么一说,我还是挺赚的。”

之后,两人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江檀说起留学机构的事情,哪个家长一心想给孩子报孟彦西的班,其实是家长觉得孟彦西长得好看,想搭讪一下;哪个老师最近生病了,耽误不少事;三楼的温室里,花都养得很好....

江檀一件一件的说着,突然听见周应淮说:“孟彦西很好看吗?”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江檀再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周应淮说,是啊是啊,真好看。

她依偎在男人怀中,亲他平直的唇角,声音嘟嘟囔囔的,很含混:“好看什么啊?你最好看。”

周应淮没有很相信江檀口中的赞美,笑笑,轻抚着她的背,声音也温和,“还有几天就是圣诞节了,我带你出去玩?”

江檀说好啊,顿了顿,又小声的试探:“周应淮,你知道圣诞节是什么日子吗?”

短暂的沉默,江檀眼中的光彩寸寸黯淡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肺腑间都是周应淮身上清苦冷淡的香气,她刚想开口给自己台阶下,听见男人漫不经心的开口。

周应淮说:“记得,是你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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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檀接到好友苏月的电话,是凌晨三点。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江檀借着手机的光,看见周应淮微微皱起的眉头。他不仅浅眠,起床气还很重。

江檀捏着手机想要起身,却被周应淮扣住腰抱在怀里,他说:“就在这里接。”

江檀没二话,接了。

电话那头,苏月的声音堪比火烧眉毛,苏月说:“江檀,你现在在哪?过来一趟!我哥被人打了,大出血!”

苏月和江檀是少年时候的玩伴,两人一起在小县城长大,后来又一起到了繁华缭乱的宁城。

算是革命情感,格外亲厚一些。

苏月的哥哥和江檀都是a型血,这个点打过来,只怕是情况很严重。

江檀连忙道:“需要我帮忙输血吗?”

“输什么血?”周应淮睁开眼,眉间皱着,冷冷道。

这声音把苏月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江檀,你身边...竟然藏了男人!”

“什么藏男人!这是我...”‘男朋友’三个字梗在唇边说不出口,江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周应淮这个人。

男朋友吗?周应淮可能更像她的金主。

她的沉默引起了对面苏月的不满,苏月追问道:“是你什么?你什么你说啊!”

手机被身后的男人拿过,江檀被他拢在怀中,听见他声线寡淡,“是檀檀的男朋友。”

江檀眼睫颤动,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她生怕自己发出一点点动静,以至于打碎这一刻的幻觉。

下一刻,她听见周应淮说:“你把地址发给檀檀。”

那头的苏月应该是答应了,周应淮顿了顿,又说:“你存一下我的手机号码,下次晚上有事联系我,檀檀睡眠不好。”

江檀几乎产生了被爱的幻想,但这是周大少爷,高高在上的矜贵公子,哪来的那么多爱不爱。

周应淮挂断电话,起身,捏着眉心说:“我陪你一起过去。”

这个点,路上没什么车。宁城繁华似锦缎,市中心的明珠高塔光芒万丈,在夜色中熠熠闪光。

是红灯,江檀看着窗外,突然指了指高塔顶端的位置,“周应淮,这好像一颗星星。”

周应淮眼底有清浅的灰,精神倦怠。他其实是有些想抽烟的,但是江檀不喜欢烟味,于是忍住,顺着她的话看过去。

明珠高塔耸立冷清,一旁就是维熙集团,周应淮对这片夜色熟稔,看了几年,早就看惯了。

但还是顺着江檀的话耐心看了看,收回目光,看着红灯的方向,“要不想想办法,摘下来送给你。”

江檀被他逗得发笑,她眼睛弯弯的,笑起来像个孩子,她说:“这很破费吧?谢谢周大少爷。”

周大少爷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他修长的手指抬起,扣住江檀的后颈,“口头谢谢?”

江檀说,你这个人怎么挟恩图报呢?

周应淮大概是轻笑了声,他供认不讳,一点都不掩饰,说,“按照话本里的桥段,这时候美人可以以身相许。”

江檀腮帮子鼓鼓的,有点气恼,“我还不够以身相许吗?我今天都快被你折腾死了!”

不是娇嗔,完全就是抱怨。

已经是凌晨三四点的光景了,周应淮用词严谨,说:“确切的说,是昨天。”

江檀脸皮没他厚,不说话了。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苏月坐在走道的长椅上,普通的多人间病房,从门口看过去,密密匝匝的都是人。

江檀张望了一眼,看见最靠门的位置,躺着苏月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