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幻象

鲁路修紫色的眼眸渐渐清明,看见女孩毫无遮掩的身体,他不由脸红,忙翻身掩饰。"啊...谢谢你,妮娜..."

含糊不清地说出这话,鲁路修自己都觉得好笑。他们之间还需要这样的客套吗?

"看在我们又同床共枕的份上,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

妮娜打着哈欠挥手,收回目光,让对方穿上衣服,避免尴尬。她忍着疲惫捡起床边的浅绿色裙子重新穿上,接下来的谈话很重要,不能让任何外物打扰。

"抱歉...妮娜,我忘了让你入睡..."

看到女孩精致脸庞上的大黑眼圈,鲁路修满是愧疚。那是他的控制命令,却忘了这一点。

"好了,快回答我的问题。既然你已认识到之前的你全错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妮娜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鲁路修注意到了她的意思。

沉默片刻,鲁路修深吸一口气。

是的,虽然之前的意图和计划已被自己否定,那就制定新的目标和计划吧。

"我不确定,但解放日本的黑色骑士团计划不变。布里塔尼亚对世界的吞噬和殖民区分,已使其成为公敌。若放任,无论它统治全世界,还是联邦和欧盟反抗,战争和动荡都不会结束。所谓的和平世界,只会是空谈。"

鲁路修穿上衬衫和长裤,走到墙角的木桶旁拿起水瓢,舀起冷水润了润口,然后倒了半瓢热水,递给一脸烦躁的翠色少女。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喝了口水,感受到暖意的妮娜精神略振,抬头看向对方。很好,看起来这家伙睡了一觉后,智商和理智都回来了,她的牺牲没有白费。

"布里塔尼亚必须改变,无论是内政还是外交。朱雀的目标没错,我们的理念也没错,起初大家都一样。只要那个人...不,只要...父亲...还坐在王位上,布里塔尼亚的弱肉强食政策就不会变..."

提及那个人时,黑王子的脸色明显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换了词。尽管音调和音量都微妙而别扭,但无疑就是那个词。

"停!"

妮娜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放下水瓢,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人。她几乎怀疑眼前的家伙还是不是那个决绝弑父的腹黑中二。至少可以肯定,在原作中,他对布里塔尼亚的王从没用过那个称呼,于是她直接发问。

"你刚才叫王什么来着?"

猫,那是乡间灵动而又傲娇的生灵,从不轻易对谁献上忠诚,即便一时热烈如火,转眼又冷若冰霜,就像她一般。

鲁路修默默抚摸着肩上尚留着浅浅牙印的地方,叹了口气,“你看起来有些困扰,鲁路修,你这么早来找我,让我颇感意外。”

金发青年少见地用探寻的眼神望着老友,不明白他为何一大早便赶来。

熟练地泡好一壶新鲜的绿茶,朱雀把冒着热气的茶碗推到对面,“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吧,别想太多。”

“谢谢你,朱雀,我记得以前我们也经常一起喝茶。”鲁路修端起茶碗轻啜一口,熟悉的香气使他的神色缓和下来。

七年前,娜娜莉和他就在这个神社避难,朱雀则是常客,如今七年过去,他又与这位朋友在此重逢。

“抱歉,现在手边没找到上好的茶叶,只能请你喝这个了。”朱雀端正地坐着,神情肃穆,放下茶碗,看着对面的朋友,语气变得郑重起来,“那么,鲁路修,你找到答案了吗?”

“嗯……找到了。”

鲁路修也放下茶碗,仰头看向友人,紫罗兰色的眼睛与对方碧绿的眸子交汇,两人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布里塔尼亚是个不能轻易摧毁的力量,正如你说的,或许需要从内部去改革。但只要那个信奉弱肉强食的第九十八代皇帝查尔斯还在位,这个国家就会一直是战争的根源。”鲁路修缓缓说着,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自信,“朱雀,我的朋友,你觉得你能在那样的暴君统治下,改变这个贪婪的国家吗?”

“我会尽力,只要能成为骑士团的kinght.of.rounds1,就能请求一块自己的领地,那时至少我可以解放日本……”

朱雀的话语带着自信,然而他的声音却略显涩然,他深知这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但正是这梦想支撑着他前行。

“那是不可能的,朱雀。第一圆桌骑士历来是皇帝的贴身侍卫,他们不会把这样的职务交给一个不完全信任的人,而我的父亲……查尔斯,我对他的脾性再了解不过,他绝不会把这样的位置交给你这样的殖民地人。”鲁路修端起茶碗,看着水中倒映的影子,言辞清晰,如果朋友还不明白这个想法有多么不切实际,就没有再谈的必要了。

金发青年的目光黯淡片刻,随即仿佛想到什么,抬头看向朋友,语气更加坚定,“不,鲁路修,如果真有人当上皇帝,他会任命我为第一骑士,对吧?”

这个问题并不出乎鲁路修的预料,他喝完茶碗里的绿茶,拭去嘴角的水渍,然后点头,“是的,在布里塔尼亚现有的皇室成员中,的确有这样一个人。如果他当上皇帝,他一定会,或者说只会允许你,成为他的第一骑士。”

两人对视,金发青年和黑发青年同时露出笑容,从儿时共患难的友情到此刻思想的共鸣,让他们异口同声说出:“那个人,就是你。”

“那个人,就是我。”

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

唯有他成为布里塔尼亚的皇帝,才会让枢木朱雀成为首位骑士。

“来签订契约吧,朱雀。在这个世界上,不应有我们办不到的事情。”鲁路修伸出手,真心地微笑,仇恨与偏执的消散让他身上那种冰冷与阴郁气息几近消失,迎着初升的朝阳,少年紫色的眼睛被金色的阳光染成瑰丽的宝石色彩,纯净无瑕。

“一直以来,无论是口舌之争还是智谋较量,我都被你牵引着走。不过,这份契约……”

朱雀握住鲁路修的手,微笑着,多久没有体验过这种内心的喜悦了,此刻他真的在朋友眼中看到了自己,那发自心底的笑容。

“我收到了,鲁路修,我将以我的生命效忠你,直到我们的契约实现。”

金发青年在黑发少年面前屈膝半跪,谦恭地闭上眼睛,低下头,如同宣誓的骑士般立下誓言。

“与你一样,朱雀,我将以我的生命忠诚于这个契约,一切……”在村头的大槐树下,鲁路修轻轻拍着好友的肩膀,语气虽温和而平静,却带着一种昔日不曾有的坚定和热忱,那是源于希望和愿景的力量,不再是单纯的愤怒和恨意驱动。

“这一切,都是为了那片宁静的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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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德!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柯内莉亚怒吼着,一把抓住灰发乡绅的衣领,用力一提,瘦弱的罗伊德便离地双脚悬空。她抽出腰间的猎枪,抵在对方额头,美丽容颜此刻变得狰狞如恶魔。

“你现在就准备受死吧!”

柯内莉亚失控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那台新式机甲兰斯洛特。机甲本身无懈可击,然而设计中因采用旋转核心,启动时会发出特殊超声波。这声波对人体无害,却会让驾驶员产生类似晕车的不适,加上兰斯洛特高速移动造成的失重感,对驾驶员影响颇大。

最严重的试驾者曾在驾驶舱里呕吐不止,第二公主虽未至此,但也吐得脸色煞白,几乎喘不过气。对从未尝过此滋味的她来说,对罗伊德发火并扬言要处置他,实属正常。

“我早就提醒过您,不要一开始就全力以赴,您的体质只能承受67%的启动值,最多70%,您却硬要开到满载!”

罗伊德双脚悬空,一脸无奈地辩解,一旁的塞西尔也连忙插话:“公主殿下,真不是我们戏弄您,兰斯洛特的强度设计决定了驾驶员需体魄强健,初始设定就是参照圆桌骑士大人座驾的强度,所以……”

柯内莉亚的怒火稍敛,“圆桌骑士”一词,让旁边的吉尔福德和达尔顿都皱了皱眉。这个词代表着帝国最强的机甲驾驶员,是皇太子查尔斯的亲卫,每个人都是武艺超群,驾驶机甲的技艺同样精湛,他们驾驶的特制机甲是帝国机甲中的翘楚,一般驾驶员根本驾驭不了。

“哼!”

柯内莉亚抛下惊魂未定的灰发伯爵,脸上掠过一丝不甘的娇俏:“罢了!但这机甲不能放任不管,达尔顿,从村里和军中挑人,一定要找个能驾驭它的。”

“遵命,公主殿下。”

看着柯内莉亚气冲冲地离开机库,忠诚的将军达尔顿无奈一笑,拍了拍还在颤抖的罗伊德,虽然这一拍差点让对方再次倒下。

“伯爵大人别介意,公主殿下有一位故友便是圆桌骑士,她一直想超越那位,对您的话会有如此反应,请理解。”

塞西尔扶着喘息不定的罗伊德,好奇地瞥了一眼,同样是女子,虽然她不趋炎附势,但对战地女巫的朋友难免感到好奇,更何况对方竟是圆桌骑士。

“难道……?”

塞西尔的试探得到回应,达尔顿脸上浮现对待女儿般的慈祥,想起柯内莉亚当时气冲冲追赶那身影的场景,不禁微微一笑:“是那位,第九骑士,诺妮特·艾丽亚古拉姆。公主殿下在军官学校时是她的同学,一直被她压一头,所以听到你说兰斯洛特是圆桌骑士级别,自然有些在意。”

“原来如此,真是令人惊讶,公主殿下和第九骑士,没想到有这番往事。”

塞西尔的惊叹让达尔顿微笑,将军沉思片刻,说道:“既然殿下无法驾驭这台机甲,那必须发出特别征召令,麻烦二位统计一下机甲所需数据,我会在村中军中寻找,看能否发现有潜力的人。”

“遵命,下午就能将数据整理好。”

目送达尔顿离去,罗伊德和塞西尔相视一眼,瞳孔中同时闪烁着淡红的微光,那是被王之力的geass所触发的景象。

来自王者的命令——从此以后,都要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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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向你求婚了?”

C.C咬着披萨,惊讶地看向专注敲击键盘的海妖,这消息可真有趣。她清楚这位墨绿眼睛的家伙的真实身份,鲁路修的下场可想而知,尤其是这个海妖拥有操控人类肉身的神奇力量。

“嗯,所以我用标准的十一字狂笑答复他,然后让他滚了。”

海妖全神贯注地分析着电脑上的数据,那是从厄喀德那机甲内部记录的战斗数据。妮娜需要的,就是这些不同于人类的野兽活动模式数据,有了它们,就能制造出更出色的兽型机甲。在整体机甲技术落后于布里塔尼亚的情况下,另辟蹊径是唯一的抗衡之道。

厄喀德那能全面压制布里塔尼亚的精锐机甲格罗斯特,这就是成果。

“天哪……你是真的让他‘滚’了?”

C.C的嘴角抽搐,她深知妮娜说到做到,既然说“滚”,那肯定真的“滚”了。不自觉地走到妮娜身边,好奇地瞄了一眼电脑屏幕,却被密密麻麻的数据淹没。尽管她有着千年智慧,不代表精通所有领域,这些只有神经异于常人的家伙才能掌握的高深数学,她避之不及。

“嗯~确实让他‘滚’了,占我便宜还动手动脚,没让他滚得更远,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海妖毫不愧疚地点头,伸手从C.C口中夺过披萨,塞进自己嘴里。看得出来,她对厄喀德那反馈的数据很满意,尽管严格说来只是拼装机,但表现却超出预期。

“那,孩子出生怎么办?你打算让他们没有父亲?”

C.C不满地抬头,对妮娜抢食的行为很不高兴。海妖狡黠一笑,伸手就要抓她的手臂:“呐~C.C,别管在我肚子里白吃白喝的小家伙。今晚陪我,我要把昨晚被人压的记忆覆盖掉……”

就在两人接触的一刹那,某种巨大的存在突然降临,以身为code载体的魔女为通道,以最直接强硬的方式,笼罩了妮娜的视线……仿佛是梦境,却又如现实一般清晰。

妮娜察觉到周遭的景象突然变了模样,眼前那位迷人的村妇仿佛被岁月的车轮碾过,迅速老去,她的翠绿发丝像烧焦的稻草般蜷曲飘散,原本娇嫩的肌肤变得干瘪枯萎,转瞬之间便化为了苍白的枯骨。

“不行,你现在怀有身孕,可得稳重些。”

那具白骨张合着颌骨,发出的声音犹如断弦的古筝在颤抖。

妮娜脸上诧异的表情僵住,眨眨眼,随后起身走向窗边拉开布帘。

乡下的傍晚,村民们结队而行,沿着田埂劳作归家,马车穿梭在小路上,把人们送回各自的土屋,两侧的农舍在夜幕降临之际点亮了油灯,犹如繁星点点,让人向往不已。

仿佛是淡淡的血红薄纱遮住了妮娜的视线,原本热闹的田间小道瞬间变了样子。

人流化作四处散落的白骨,车流成了扭曲的铁皮残骸,而齐整的民居此刻却是熊熊烈火环绕的废墟。

乌鸦在焦土中盘旋,野狗贪婪地啃噬着地上的骨骸。

映入眼帘的,唯有焦土一片。

妮娜带着不解的神情望着这一切,她明白这是幻觉,某种“力量”正在扭曲她的视线。然而,她也知道这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