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马戏团

沈怀一出现,徐菲明显感受到现场气氛有瞬间尴尬后陡然扭转。

刚才奚落她的同学们纷纷站起,热情接待沈怀。

徐菲缩了缩脖子,希望沈怀看不到她。

沈怀清冷的视线扫过全场,在徐菲身上顿了一下,又收回目光。

走是不可能走了,徐菲索性放开,一一品尝自己喜欢的食物。

徐菲发现,脸生男独二没有往上凑,心里生出好奇,眼神礼貌多瞟了几次。

脸生男儒雅微笑,在徐菲再一次看来时,主动解谜底:“在场人谁对他真心虚伪,他一概都明白。有些人,白费力气。”

徐菲赞同。

沈怀大学期间遇到困难,他们各个冷眼旁观,人现在是如日中天的大明星就上赶着,岂不是当沈怀是个玩意?

人群拥簇中心,沈怀转身巧妙躲开多所有握手与拥抱,目光深暗地再次望向徐菲。

徐菲握筷子的手一顿,保持风轻云淡神色,伸手夹了一块剁椒鱼头。

难得来一趟高级餐厅,白蹭一顿就少一顿伙食费呢。

“沈怀,这位置特意留给你的。大伙好长时间没见你,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方才碎嘴的男生拉开在场唯一空位,亲切招呼沈怀,仿佛两人是同穿一条裤长大的好哥们。

淡漠瞥去一眼,徐菲被逗乐。

她忍着笑,等着看好戏。

下一瞬,现场的热闹,被沈怀冷漠击得七零八碎。

“和你不熟。”

男生脸色红白相转,放在四年前,他可是能当场落井下石。

可沈怀今昔不同往日,他不敢造次,也不想丢脸。

徐斌习惯性出来打圆场,指着在场座位朗笑:“沈怀,你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是我们座上宾,你想做哪里都随意。”

沈怀环顾四周,笔挺有力双腿迈动,朝挑中的位置走去。

见状,徐斌带头也各自回自己座位。

察觉沈怀离自己越来越近,徐菲心头大呼不妙。

她今晚该不会这般倒霉吧?

熟悉又陌生的身姿落座在徐斌原先座位一刻,徐菲下意识垂头掩饰表情,可转头一念自己又没做错事,犯不着心虚。

她又直挺挺端坐,落落大方,依旧是人人认识的矜贵高傲的徐大千金。

徐斌座位被占,班长地位依然有人买他面子,他在让出的座位里挑了其一,顺口问出。

“沈怀,你宣告成立的个人工作室现在进程怎样?在场不少同学和你同行,即便非娱乐圈的,有赚钱项目,我们也乐意投资。”

旁人纷纷应声说出自己兴趣。

“对啊,我搞金融,认识不少商业大鳄,他们都看好你,希望你工作室能做出优质项目。”

“出来单干的核心是资源。你光荣归国,又是实力派,风头火势时若能抓住机会,一举拿下众多大品牌和名导合作,才算在国内站稳脚跟。我现是娱乐公司副总,咱们私下多联系。”

一人说一句,最后不约而同向沈怀递名片,谈温情。

沈怀没拒绝也没客气回应,稳住他一向沉默寡言风格,点了点头。

徐菲眼热地扫眼沈怀桌前摞起的烫金名片,羡慕撇嘴。

她千方百计都拿不到的人脉,沈怀不吭声倒是主动送上来。

人与人之间差距,就那么残忍现实啊。

沈怀出现把现场推向高潮,众人推杯换盏,几人酒精上头,脸烧像猴子屁股。

借着酒精,小人又不甘心找茬。

“徐菲,我实在忍不住要提点你了。离婚也还是朋友同学呀,沈大明星出席后,你闷头吃,也不和他闲聊,你是真难堪,还是依旧蔑视沈怀?”

扶着她的男生帮腔。

“你当年飞扬跋扈样儿,沈怀像个奴隶任你差遣,还和你结婚算你走运。人家现在不计前嫌与你交好,你还自视清高就不懂事了。”

说着,他看向沈怀,眼中明晃晃着自己做了好事,求表扬。

旁的几个男女附和嘲笑,仿佛是听到搞笑段子。

沈怀俊脸逡黑森冷,霍然站起。

“同学聚会原来是马戏团表演,以后不用邀请我。”

大手握住椅沿,沈怀在众目睽睽下带着冷气离场。

桌面那沓名片,完好无缺摆着。

三番四次闹玩笑,徐斌也被烦火了,指名道姓批评那几人。

“不会说话就闭嘴,我在公司劳心劳力管理员工,难不成在普通一个同学会,还有职责管你们?整天有空抄别人家长里短心思,还不如多干点对社会有益的正事!”

话尾,徐斌重重把酒杯搁在桌面,不清不楚骂了句脏话。

包厢寂静,被点名的好事者颓然又尴尬靠在椅背,或低头遮掩。

吃完最后一块咕噜肉,徐菲放下筷子,手在桌下摸了摸自己吃撑而圆滚滚的肚子,准备找个借口走人。

“时间不早,我还有其他应酬,先退场了。”

脸生男举杯站起,兀自喝完一杯便走。

徐菲眼前一亮,有样学样自罚一杯,逮住机会溜人。

灯光闪烁的辉煌街道亮如白昼,正值凌晨时分,热闹都聚集在街头小巷的烟火气里头。

徐菲正复盘这场毫无好处的同学聚会事,接到萧萧的电话慰问。

“这个点,同学聚会该到下一轮节目,反正你攀拉关系时间也够了,赶紧寻个由头离场,我安排司机去接你。”

聚会是萧萧推荐参加,可到头来最担心徐菲的人也是她。

漫步在街头的徐菲勾唇,故意重叹口气,颓靡不振嘟囔:“我想跟着去,他们还不一定同意呢。萧萧,我没完成你布置的任务。”

萧萧一顿,脑门儿清明,立刻紧张又压抑愤怒追问。

“徐菲,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不怀疑是不是我人蠢或拉不下脸,才办不成事?”红唇弧度拉高,徐菲仰头,享受凉风拂面。

“你既然迈出参加的第一步,心里也做好准备,无功而返必定是在场有些垃圾在找茬。”

闺蜜的信任令徐菲嫣然一笑,艳丽的眉眼诱人。

徐菲不打哑语,直接念出几个名字,摇头下结论。

“萧萧,他们在学校不是眼巴巴讨好我,以成为我的跟班为荣吗?怎么人本性那么难改,他们如今还是这副势力狗眼。”

萧萧嗤之以鼻,赞成徐菲说法:“那群家伙就那点尿性,甭理他们。哼,我往后会找机会教他们做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