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个抬举的玩意也配称夫人?

欺君罔上的帽子扣下来,定远侯府众人皆满眼恐慌。

徐氏更是如临大敌,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让广贤郡王见到青姐儿!

她那么优秀的女儿,定是要大秦最尊贵的男子才能匹配!

大秦律令: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广贤郡王虽然优秀,但他是太子次子啊!将来最大的造化也就是个藩王而已!

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天子年事已高,不定哪天便会驾鹤西去。

太子一旦登基,太孙殿下便是堂堂储君啊!

不能见!

绝对不能见!

“殿下……”

“母亲,我方才瞧见四姐从寿和堂出来,许是刚给祖母请过安。”

徐氏:“!”

徐氏恶狠狠地瞪向卫元卿。

这个死丫头!贱丫头!今儿是抽了什么邪风?她不是一心想嫁给广贤郡王,青姐儿露面定会被广贤郡王看中,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此时便是说青姐儿不在府中,也不行了。

称病更无可能!

刚去给老夫人请安,这借口怎么也说不过去。

怎生是好!

如何打发了广贤郡王,又不会得罪太子府?

卫元卿似是怕极了徐氏,被她瞪一眼,立刻如鹌鹑一般垂下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恨不得找个角落缩进去。

“如此嫡母,呵,大开眼界。”

靖王世子嘲讽的声音传来。

他原本对皇兄未来的岳丈家存着满满的好感,又是一代将门。

此时此刻,消失全无。

定远侯下意识觑了广贤郡王一眼,山羊胡抖了抖,立即吩咐道:“曹同,去大房三房将小姐们都叫来,表姑娘也别落下!

钰哥儿,你去将青姐儿唤来。”

定远侯看向儿子,父子俩交换一个眼神,卫子钰狠瞪了卫元卿一眼便退下了。

定远侯则歉然地对广贤郡王俯首作揖,“殿下息怒,老臣岂敢欺瞒殿下?实在是误会一场!

老臣误以为殿下所属意的侯府嫡女是卿姐儿,再者,卿姐儿曾对她母亲吐露对殿下的心意,这就……这就……”

定远侯老脸一红,一副不说也罢的模样。

竟是将锅通通甩给卫元卿。

好像他是一个多爱女儿的父亲,做这一切只为成全女儿的一腔爱慕。

“惟恐再生误会,老臣这就将侯府几位小姐全部叫来!”

看着定远侯那谄媚讨好的模样,卫元卿心中一片冰凉。

早就清楚了不是吗?她只是定远侯府的一颗棋子,一块垫脚石,哪里需要她就往哪里搬,有锅她就背,有难她就顶,永远是被最先抛弃的那个。

怪不得前世的鹤怀瑾会如此恨她。

想必他找上定远侯府对峙之时,这个便宜爹也是如此将她丢出去顶罪的吧。

既然如此,她还何须再顾忌定远侯府的颜面?

“父亲!”

少女娇软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哽咽,“父亲为何要污女儿名节?女儿从五岁之后再未踏出定远侯府,更未见过广贤郡王,如何会对殿下有劳什子心意?”

卫元卿一副既震惊又受伤的模样。

小脸苍白,眼含热泪,剧烈起伏的胸口都说明她此时的情绪有多激动。

定远侯愕然,不可置信地瞪向自己的女儿,似是从未了解过她一般。

她那个胆怯的、懦弱的,唯父是从的女儿呢?

从来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说一不二,她就算受了委屈也从不申辩。

就比如三日前,明明犯错的是青姐儿,他就等着她为自己辩驳,结果她这个废物只会哭哭哭!

他怒从心中起,没有惩罚青姐儿,倒是将她训斥一顿,这丫头依然低着头只会哭!

今日这倒是稀奇!

揭竿而起了?

混账东西!她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情形!

是要害死定远侯府吗?!

定远侯被噎得接不上话,定远侯夫人却是上前拉卫元卿的手,口中状似嗔怪地埋怨道:“侯爷也真是的,卿姐儿十四岁了,是个大姑娘了,哪有做爹的当着外人的面将这些私房话说出去的?”

似是料定卫元卿会闪躲,徐氏伸出手揽在她身后,无人看到的地方,在卫元卿蝴蝶骨的位置飞速按了一下。

卫元卿瞪着一双本就圆溜溜的眼睛,满眼惶恐地看向徐氏。

徐氏依旧是笑着的,手也攥住了卫元卿的手腕,“好了卿姐儿,母亲知道你这丫头还在埋怨你爹前几日罚你去祠堂,落水后这身子还没养好呢,既然殿下寻的人不是你,便回去养着吧。”

‘祠堂’二字,她咬的特别重。

这是在用卫子风来威胁卫元卿。

终于来了。

这一世来得这样早。

前世她嫁给广贤郡王后,被太子妃那个婆婆磋磨的不再事事以定远侯府为首,徐氏便是这样先点了她的哑穴,再用兄长的性命相要挟。

她无法言语,又顾忌着兄长,只能多番忍让、妥协,生怕徐氏会做出不利于兄长的事情。

从未想过将这等委屈公之于众。

她是侯府嫡女,出嫁后还指望着娘家撑腰,如何能让侯府夫人受辱?

可如今……

卫元卿心中冷然,面上却越发惊恐,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一般,拼命在徐氏的怀中挣扎,口中也一直‘唔唔唔’个不停。

她求救似地看向三位皇孙,任凭徐氏怎样拉扯,就是不离开。

“够了!”

站出来的人,依然是靖王世子。

他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将卫元卿扯到身后,“徐氏,本世子与两位皇兄在此,你就敢如此折辱嫡出的主子!谁给你的狗胆!”

竟是连定远侯夫人也不叫了。

自从儿子被宣为定远侯世子,徐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也被捧习惯了,从未有人这样羞辱过她。

更何况是不受圣宠的靖王世子?

徐氏心下不快,不甘反驳道:“何为嫡出的主子?妾身乃定远侯夫人,卿姐儿嫡母,做母亲的教训女儿天经地义!殿下难道连妾身的家事也要管?”

“定远侯夫人?”靖王世子冷哼,“一个被抬举的玩意儿也配称夫人?”

这句话狠狠戳在了徐氏的痛脚上。

她最恨别人提起她曾经做侧室的那几年!

说好听点是侧室,实际上就是妾,妾就是个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