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领取毕业证书的那一天,我远远地看着苏漫穿上了学士服,却未能与她告别。

我切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登上了一辆绿皮火车,南下了,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

直到今天,我再次遇到了苏漫。

她果然如我所想,事业有成,仅用四年时间,便成为了业界的新贵女企业家。

楚瑜,曾经的校草,一直眼高于顶,现在也陪伴在她的身边。

苏漫选择这样的男人,我并不感到意外,他英俊、成功,无疑是比现在的我更适合苏漫的人选。

我在脚踝上喷上了止痛喷剂,疼痛逐渐减轻,但内心的疼痛却无法缓解。

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我下班了,终于可以从寒冷的门口回到温暖的室内。

我回到五楼的更衣室,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准备回家。

电梯缓缓下降,到了一楼,门缓缓打开。

苏漫独自走了进来。

在她看到我正面之前,我迅速转身面壁。

她背对着我,按下了关闭电梯的按钮。

电梯向十八楼驶去,狭小的空间让我感到窒息。

“脚上的伤没事吧?”

她的语气平静,我意识到她在和我说话。

我轻声回答:“还好,谢谢关心。”

我不再说话,低下头,像一个被罚站的小学生。

苏漫一直没有转过身,只是随意地和我聊着。

“这么晚了才回去,你女朋友在家不会害怕吗?”

我不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儿,她幽幽地说:“我男朋友是个路痴,天黑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男朋友”这三个字让我心痛,她说的应该是楚瑜。

我心里的酸楚更加强烈。

电梯到了十八楼,停了下来。

苏漫突然动了,她一把拉住我的袖子,将我拽出了电梯。

她像我曾经把她抵在墙上一样,将我也抵在了墙上。

她的语气严肃。

“郑肖言,你还想装作不认识我?你还能躲到哪儿去?”

苏漫的气势一如既往,从前她冷冷清清地一瞪,我就像只猫一样驯服了。

她还是认出了我。

那双如水般的双眸清澈如泉。

我贪恋地描绘着怼到我面前的那张清丽面庞,心跳声在我耳边轰鸣。

她身上的味道,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只是那青涩的眼神变得更加成熟果敢。

“不告而别!”

“你长本事了!”

“谁都找不到你!”

我别过脸,心脏狂跳,语无伦次。

“你应该知道……我家里破产了……没钱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还以为你出了意外!”

我刚想辩解。

“漫漫,出什么事了?”

我赶紧推开苏漫,站到一边。

楚瑜穿着睡衣,高挑的身材压迫性地向我走来。

他走近后,认出了我。

“你是阔少郑肖言?”

“都以为你人间蒸发了,没想到你居然在这儿?”

我被“阔少”这两个字刺得脸颊发烫。

“不劳你费心。”

楚瑜上下打量着我。

“噢,原来之前那个门童就是你呀?”

他把苏漫拉到他的身边,亲热地说。

“漫漫,我们要不要帮他一把,也免得你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苏漫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盯着我,似乎要将我吞噬。

我昂起头:“谢谢,不需要,我女朋友有钱。”

“等我结婚了,到时候给你们发请柬。”

苏漫愣住了,完全不知所措。

我提到的这个女朋友,卢珊珊,是我在大学时的同学,她曾追求过我,但我那时对她并无感觉,于是拒绝了她的表白。几个月前,她恰巧点了由我送的外卖,我们再次相遇。她的眼神中带着狩猎般的热切。

她对我说:“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可以帮你还债。”但我并不想依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