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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烨将我软禁在了后院,派府卫把守,绝不肯让我离开院子。

雨过天晴,后院四角四方的天出现了一道飞虹,倒映在池水里。

沈霓喜欢白莲。宋烨便命人移栽了满池的白莲花,另一侧,还点缀了几株珍稀的王莲。

我是在水池中央发现她的身影的。

彼时,沈霓正站在王莲盛大的叶片上,迎着朝露轻轻闭目,像一株娉婷袅娜的出水芙蓉。

只消站在那儿,身段腰肢,便夺人心目。

片刻后,沈霓发现了我的存在。

“清晨风寒露重,姐姐向来体寒,怎么出来了?”

她的嗓音轻柔婉转,而我只淡淡道:

“原不知宋烨为何对你这般迷恋,现在明白了,还是仰赖于妹妹多才多艺,美色动人心怀。”

沈霓怔住片刻,随即轻蔑地笑了出来。

“姐姐可知,妾身可作掌上舞。他每每去万花楼,都要赶来观瞻,连眼睛都不舍得挪开。”

“像男人这般肤浅的生物,能看入眼中的,也就只有美色了。”

分明是春风得意如她,此刻倒有种遇人不淑的唏嘘。

我不想理会她,旋身准备回屋。

脚下绣鞋一滑,池沿上有滑腻的苔藓,我险些摔倒在地。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她的眸间竟划过一丝慌乱,终是笑眯眯道:

“姐姐当心足下。丢了男人的心不要紧,到底还是自己的身子重要。”

就这样被宋烨软禁了七日,我毫无脱身之计。

可天无绝人之路,靖安王的小世子得了喘咳急症,府上的郎中都束手无策。

而十里八乡最擅治疗小儿症结的,便是我这女医。

我对宋烨说,“王命难违,夫君是想抗令不遵吗?”

王府的人登门相邀,宋烨不得不放我前去。

而今日,他要作为当地富绅,去新衙门参加剪彩仪式,一身绛紫色对襟长衫,与沈霓的淡紫留仙裙交相辉映,将我这个外人衬得格格不入。

“宋府庙小水浅,终是留不住你这尊活菩萨。”

他轻蔑地说,就这样牵着沈霓的手,冷冷地与我擦肩而过。

我抚住自己的胸口,发觉已毫无波澜。

原来心灰意冷至极,便不会再痛了。

在王府住了一段时间,我不止一次被下人们嘲笑脸上的伤疤。

靖安王妃怕我吓到小世子,也强令我以面纱覆面,悬丝诊脉,喂药皆由下人之手,不许**近他儿子。

后来,小世子的病治好了。

我却因日夜颠倒的照顾,加之受了风寒病倒了。

为免被议论王府刻薄寡恩,我并未被遣送出府,而是丢在了最偏僻的庑房。

那一晚,我烧得浑身滚烫,独自蜷缩在草席上,没人肯照顾我。

恍惚间我想,这辈子或许就这样结束了。

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人在给我喂药。

但我牙关紧锁,坚决不肯喝。

不一会,便听到一阵轻轻的叹息。

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那人竟捏开我的嘴喂药。

对方携着淡淡的幽兰香气,让这场梦境更加明灭不定。

药汁顺着唇角落下,我清晰地听到自己被迫的吞咽声。

是始惊醒,想要睁开眼睛,却总是睁不开。

锦衾极滑,不似真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