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借着朦胧月光,隐约看到一个青裙女子身影。

呼,我赌赢了。

我嘴唇哆嗦着,想要说话,喉头沙哑发紧,只能勉强挤出两个字:“救我......”

“别怕,你先试试自己的胳膊和腿,能不能动弹。”

我尝试抬了抬胳膊。

她又问:“腿呢?”

“我......瘫的。”

女子摘下身后的巨大包裹,从里头取出毛茸茸的毯子,紧紧裹在我的身上。

“喏,自己捧着喝。”

我接过保温瓶,小口小口的喝着里头的糖水。

女子用精巧的折叠锯,弄了几块枯木,点燃篝火。

她坐在我身旁,双脚并拢,与我依偎在一起取暖。

十分钟过去,我暖和过来。

再看身旁,救我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她粉白小脸透着稚嫩,明眸善睐,嘴角上扬像是带笑,白净的面容让人忍不住的心生好感。

时髦的牛仔裤、皮衣,还有竖起的高马尾,我也只在电视上见过。

我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下意识害羞的低下头。

“谢谢你救我。”

女孩甜甜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你叫李冲煞,父亲叫李继祖,母亲和你一岁的妹妹,在一年前失踪。”

“我说的可对?”

我惊诧,“我家的事,你怎么全都知道!?”

女孩并没有回答,而是娴熟的从巨大背包中,取出几个药瓶似的罐子、纱布、还有铁钳。

“我叫江澜,是你的负责人。”

“来,把裤子脱下,趴在毯子上。”

负责人是什么意思?

让我脱裤子趴下,又是什么意思!?

我惊恐的捂着自己的裤子,“你......你想干什么?”

“少废话,我又不是男的,你怕什么。”

江澜不由分说,像拎小鸡仔似的,把我反手按倒在地,一把扯下我的棉裤腰,露出屁股。

“别紧张,臀大肌放轻松,不然会很疼的。”

我都快哭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到底想干什么!?”

噗嗤——

一钳子伸进去,再拔出时,带起一串血花。

我疼得浑身紧绷,冷汗直流,双手紧紧攥住毯子,哆嗦着闷哼出声。

“搞定了!”

江澜给我敷药、包扎好,又将裤子提上。

“喏,就是这个东西,让你瘫痪了整整十六年。”

雪地上,扔着一个三寸长,沾着鲜血,锈迹斑驳的铜钉。

刚才,我尾椎骨剧痛,拔出来的就是这个东西。

我捡起铜钉,手掌忍不住颤抖,后脊梁骨蹭蹭冒冷汗。

三寸棺材钉,上有铜雀尾,其中雕刻有镇魂符箓,也被称作镇魂钉!

镇魂钉,通常用作对付僵尸、恶鬼,我身体内怎么会有?!

忽然,我十六年没知觉的双腿,陡然一阵酸麻。

我下意识挣扎,双腿忽的吃劲,让我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我好了?我不是残废了!

激动的泪水,刹那间润湿眼眶。

我哽咽着泣不成声,双手抓着自己的大腿,感受着弥足珍贵的痛感。

江澜惊诧,“刚拔出钉子,你就能走路,恢复力堪比小强!”

我怀着欣喜与忐忑,又走了几步。

虽说脚步有些摇晃,但已经能正常走路。

江澜攥着我的胳膊,摸了摸单薄的布料,又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我身上。

特质的皮衣,穿在身上暖呼呼的,还带着少女特有的淡淡馨香。

“谢......谢谢。”

江澜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你就是我罩着的人,不用客气。”

“现在,带我去你家。”

夜幕深沉,黑云遮月,山间狂风呼啸,卷起尘土碎石。

我掐指测算,犹豫说道:“今夜黑云蚀月,晚冬的冷风偏偏自南方而来,可见西南有凶煞。”

“我家正处西南,正是煞气源头。”

“我名为冲煞,可镇住妖邪煞气,如今我被赶走,家中妖邪已成气候。”

“现在过去,怕是要送命的。”

江澜美眸中,透着些许鄙夷,“你很怕死?”

“我......我活成这幅烂样子,早就不怕死了。”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是不想让你出事。”

“我已经替你算过,你年属少阴,明日辰时,日日出三竿再出门,必能成事。”

江澜满不在乎,“你如果怕,给我指个方向,自己在这里等着。”

“别,我跟你一起去。”

无奈,我只能踉踉跄跄,被江澜搀扶着一起下山。

子夜时分,家家熄灯闭户。

唯一灯火通明的,就是养父一家。

大门和屋门都敞着,里头炉火烧得通红,煤油灯也点到最亮。

我爹躺在床上,肚子高高挺起,双腿岔开,哼哼唧唧着:“娘,我要生了!”

炉灶上,坐着水壶。

奶奶正用开水烫着毛巾,“再忍一忍,稳婆就来。”

忽的一阵冷风吹过,大门槛的外头,直直的站着个妇女。

妇女穿着大红袄,绣花三寸鞋,脑袋耷拉着,满头斑白发丝蓬乱。

她踮起脚尖,臃肿肥胖的身体,像是提线木偶飘在空中。

房门没有关,她却不进来。

“是老李家吗?”

妇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吓得一把拽住江澜,躲到柴房的墙后头。

“大门左右有门神,人能进,鬼妖却要被挡。”

“外头的女人,要人邀请才能进门,必是鬼魅妖邪!”

奶奶连忙说:“快进来,就等着你了!”

妇女大拇脚尖腆地,两条腿快速挪动着,速度快到诡异。

江澜揉了揉眼:“我怎么觉得,她走路有点怪呢?”

我按捺着恐惧,将她保护在身后,“她早就死了,身子都是凉的。”

江澜惊声问:“死人怎么会动!?”

我说:“在她身后,有个女鬼在抬着她往前走,就像是这样。”

我捡起地上的土块,在墙壁上画下妇女,又画下女鬼的形状。

女鬼趴在妇女的背上,苍白的手钳着她的肩膀,往屋子里头飘。

江澜看到图画,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此刻,我拿出了几乎不属于我的勇气,宽慰说:“别怕,我能通鬼神,会保护你的。”

江澜噗嗤一声笑了,“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被江澜小瞧,让我心里头有点低落。

屋子里,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养父岔开双腿,稳婆蹲下身子,正往外扯着红红白白的东西。

鲜血顺着棉褥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