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重生了,这辈子,她绝不会再走上辈子的老路!

“不知大姐姐是听谁说我心悦江公子的。”

“妹妹,你怎么了?你昨儿不是还跟姐姐说今日宴会能碰见江公子,到时候——”

“大姐姐慎言!此事事关东平伯府所有女子的荣辱和名声!”

顾梦宁厉声呵斥住她,也不看顾嘉一阵青白的脸色,慢条斯理的拢好自己湿透的衣衫裙袄,在今日宴会主人绾妃娘娘面前端正的福了福礼,眼眶通红。

“绾妃娘娘明鉴,顾梦宁从来没有说过半句心悦江公子的话,今日之祸,皆因小女不熟悉宫中路线,不小心落了水,江公子宅心仁厚,路过花池,大发慈悲救了小女一命罢了!”

好在现下是冬日,她这身衣服落了水,没将她的身子完全显露出来,若不然,她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上辈子她蠢,听了大姐姐的谗言,以为永安侯小侯爷是个流连花丛的纨绔,不值得托付终身,反而对大姐姐口中才华冠盖的落魄榜眼郎江隐动了心思。

此后十几年光阴。

她清楚记得自己当年落水之后的愚蠢模样,非但抱着江隐不撒手,还当着绾妃的面扬言自己喜欢江隐,非他不嫁,要与永安侯府退婚。

当天晚上,她回府就被打了板子跪了祠堂。

但家里为了挽回颜面还是将她嫁进了江家。

之后,大房嫡女顾嘉替她完成了与永安侯府的婚姻。

从那以后,她与顾嘉的人生走向了两个极端,一个云端,一个地狱。

可上天垂怜,给她重来的机会,这一次,她悔了,再也不会犯蠢了!

是以,当她视线扫过人群中同样一身湿漉漉的江隐时,眸光清澈淡漠,再也没有半点儿欢喜和波动。

她定定的望着绾妃,想起自己上辈子那个在边关的父亲,嘴角微微翘起,掷地有声道。

“顾梦宁愿以父亲在边疆的功业起誓,若小女对江公子有半点儿男女心思,便叫我东平伯府二房一脉一败涂地,永无崛起之日!”

话音一落,众人愣住了。

衣香鬓影里的江隐,也愣住了。

顾梦宁这誓太毒了。

东黎重文轻武,边关稳定多年。

就在近两年,边境和平告破。

羌族、草原等联盟骚扰边疆并且开始攻占东黎国国土,圣上怕了,朝中大多文人,无用武之地。

唯有东平伯府二房顾伯清的顾家军在边关势如破竹,轰轰烈烈将敌军打回了老巢。

顾梦宁这番誓言,不但将她父亲的身家功名都赌上,更是赌上了整个东平伯府的将来和荣辱。

看来,她是真的不喜欢江隐。

周遭的贵女们看笑话般看着面色惨白的顾嘉,都传言说,伯府有位姑娘死皮赖脸勾搭着新晋榜眼郎,现在看来,死缠烂打的,不像是二姑娘啊。

顾嘉没想到顾梦宁竟突然转了个性儿,放弃了江隐。

她只觉得难堪至极,丢人丢大发了。

可惜她大房比不得二房的荣耀,在绾妃面上说不上话!

“妹妹说这话,你让江公子情何以堪……”她弱弱的开口,企图再将视线转移到顾梦宁和江隐的私情上来。

不过顾梦宁却没给她机会。

她想起上辈子,顾嘉为了把她和江隐往死里捆绑,还设了一个小心机,顿时惊讶的轻呼一声,“啊,江公子身上那是什么?”

江隐眉头紧皱,仓促中,袖中落下一块绣着鸳鸯的丝帕。

顾梦宁暗自冷笑,她不善女红,那帕子原是顾嘉送她用来讨好江隐的,可现在,正好让她抓住良机,反将一军!

贵女夫人们目光一转,一齐哗然,天爷,这可是私相授受的下流玩意儿!

绾妃原本苏展的眉头又皱了皱,“江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江隐脸庞清秀,薄唇微抿,“臣不知,许是——”

他抬眸看了看在寒风中落落大方,没有半点儿羞怯之意的顾梦宁,不知为何,心中一动。

但顾梦宁岂会让他说出这帕子是自己的。

她笑盈盈的转过头,偏向顾嘉,纯白无辜的一张脸,幽幽道,“这不是大姐姐上个月说绣给未来姐夫的帕子么,伯父还说,大姐姐年纪已到婚配,不日便要好事将近。”

“是啊,老夫人和伯爷正要给大姑娘说亲事呢!”胭脂趁机补了把刀。

顾梦宁笑意愈深,好样的胭脂。

“那时我还在猜大姐姐的良人是哪家公子,原来,伯父口中的佳婿,竟是江公子么。”

江隐握了握拳,也不知怎的。

顾梦宁脸上坦荡明艳的笑容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明明喜欢自己,纠缠了他不短的时日……

可今日,她为何一改常态,转而撮合他与她大姐姐?

顾嘉恼羞成怒,怎么也想不到,往日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顾梦宁,今日竟如此口齿伶俐。

“顾梦宁,你血口喷人!这帕子,分明是你的!”

顾梦宁无辜道,“全汴京都知道东平伯府二姑娘武将之女,不善女红,胸无点墨,我哪里会绣这么精致的鸳鸯手帕呢,娘娘是见过小女绣工的,娘娘,您仔细看看,这绣工,分明不是出自我手。”

她了解绾妃,前世,绾妃便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皇后与绾妃斗了五年,她在宫中事事掣肘,绝不会将此事闹大惹皇上不痛快,最多,就是当着今日众多高门贵女夫人的面儿,就如上辈子那般,将伯府与江家婚事板上钉个钉。

果然,绾妃命人将帕子取过来,视线意味深长的在顾梦宁与顾嘉之间扫过。

她在后宫霸宠多年,这点儿陷害人的小把戏还瞒不了她的眼。

在她的宴上闹出这等幺蛾子,若要被中宫抓住了还不知又有多少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