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楚文菲时刻审视她表情,见此大受**,揪扯升级成撕打。

故意踹她小腹。

青瓷受了一脚,竭力避开,楚文菲下了死力气,挣扎间,青瓷头发被大力拽掉几缕,胸口连掐带拧,疼得几乎背过气。

青瓷也激出火了,一把钳住楚文菲,快要搪开时,蓦地想到楚文菲怀象不稳。

倘若有个万一,顾斯衍绝对扒她一张皮,楚母也伤心。

她稍一缓劲儿,楚文菲变本加厉贴上来,连拖带拽地,不忘脚踹。

青瓷后仰闪避。

“哥哥。”楚文菲占不到便宜,哭腔大喊,她已经习惯事事找顾斯衍替她解决,“你快出来,青瓷怀了黎川的孩子,她要抢黎川。”

青瓷大骇,顾斯衍也在?

这时,白瑛穿着白大褂,从旁钳住楚文菲,拖开她,“医院禁止喧哗打架,青瓷是来找我的,你少给她乱扣帽子。”

“是吗?”

青瓷僵硬到窒息,视线里是灼白的走廊光影,顾斯衍一步步走过来,在光亮中脱颖而出,气场凌厉逼人。

他抬手毫不费力格挡开白瑛,护住楚文菲。

目光却从始至终钉在青瓷身上,一钉一个洞,从她狼狈的蓬头散发,直至小腹。

青瓷条件反射后退。

“哥哥,别让她跑。”楚文菲嚷嚷着,她不在乎脸面了,她只要沈黎川,“我怀孕,她也怀孕,摆明是要坏我婚事。”

“放屁。”青瓷恼急了,“你当沈黎川纯金的,人人见了不撒手。拿你当人的时候,麻烦你长点耳朵,我是来找白瑛的,没怀孕,不破坏你的婚事,祝你跟沈黎川锁死。”

青瓷申明过很多次,无意回头沈黎川,偏偏所有人失了智,就认定她旧情难忘。

“我记得——”顾斯衍慢悠悠开口,“白瑛不是产科大夫。”

青瓷捏紧拳头,心跳骤然猛烈。

“我的确不是产科大夫。”白瑛挡在青瓷身前,“青瓷听说楚文菲来了医院,主动要来看她。”

圆上了,青瓷喘口气。

“从几楼过来?”

白瑛准备开口,顾斯衍示意她闭嘴,一张脸隐隐的不悦,“让她说。”

顾斯衍在部队训练过,青瓷觉得他可以称为侦查专家。

面对面的侦讯,她没把握。

万幸,白瑛跟她的确先去楼上,“八楼骨科03诊室。”

“不对。”楚文菲手指白瑛,“真要看我,她们应该一起从电梯出来,可白瑛是后面才出现的,而且是从隔壁诊室出现,这说明她和青瓷,本来就在产科。”

顾斯衍微微眯眼,又看青瓷,“你在产科做什么?”

“我绝不可能怀孕。”青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注视他,一字一顿提醒,“我在生理期。”

她刚才慌得乱了方寸,一直被楚文菲逻辑带着走。

忘了她生理期,虽然是假的,可昨晚顾斯衍亲自验过。他眼毒,心毒,精明,不信她解释,却不会怀疑自己。

“生理期?”楚文菲狐疑。

“不信?”青瓷冷笑,随即示意卫生间,“我可以脱下来给你看啊。”

楚文菲也算了解青瓷,话到这份上,青瓷百分百证据确凿,十拿九稳,但她刚才抚摸小腹的神情,实在难忘。

而楚文菲又有身实例,孕早期一直有轻微血迹,类似于生理初期或末期的出血量。

思及此处,她脑海倏地划过一道电光,仿佛破案般,一手拽顾斯衍袖子,一手指青瓷。

“哥哥,她不是生理期,她就是怀孕,跟我一样早期见血,所以她偷偷请假来医院,她想保胎。”

顾斯衍视线陡然锐利起来,仿佛一把雪亮的手术刀,直插青瓷心底,解剖出她的秘密。

青瓷迎着他的目光,一时间措手不及。

她以为搬出生理期,这关板上钉钉地过了,压根儿没想到楚文菲的怀相不稳,就是早期见血。

偏偏昨晚她拿吃冰这个理由,应付的顾斯衍,只怕他本就怀疑她是故意不想与他亲密。

这下子,楚文菲逻辑自洽,再接上昨晚,只怕顾斯衍三分疑心也到七八分了。

“她没怀孕。”电梯处突兀立了一个人,面孔清润温朗,身材颀长,芝兰玉树的贵公子。

“除了昨天堵车,我半年内没有再面对面跟她说一个字,倘若各位不信,可以查我行踪。”

楚文菲整个人温柔下来,“你怎么来了?”

沈黎川缓缓走过来,上下打量她,“母亲告诉我,你身体不舒服,现在还好吗?”

顾斯衍面色却更寒。

早晨楚母并没有通知沈家,就算他带楚文菲进医院,被人凑巧看到告诉沈母,沈黎川来得也太快了。

他越过沈黎川,看向电梯。

医院繁忙,时时有人要上下楼,电梯受程序影响,一般都是顶层底层之间往返循环,一旦上行,就会一直上行到顶楼。

屏显上数字攀升,确实单趟上行,说明沈黎川是从楼下上来,不是从楼上。

他一直不发话,楚文菲却清楚他绝对不会放过青瓷,随即放心雀跃地挽上沈黎川手臂,“宝宝没有大碍,就是被青瓷气到了。”

“她气你什么?医生还在吗?”沈黎川带她往诊室走,“我问问注意事项,以后好照顾你。”

诊室门重新合上,挑刺的人走了,青瓷却更窒息。

医院白昼一样的灯光,快要照不清顾斯衍一张脸,眉骨眼窝被阴影填满,骇人至极。

“我真的是生理期。”强烈心虚导致青瓷浑身在抖,越来越明显。“我是来找白瑛的,不是怀孕。”

顾斯衍抬步逼近她。

白瑛知道青瓷到极限了,张开手臂拦住他。

“都说楚家家风好,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好一个尊卑霸道。青瓷的确不是亲生,可楚千金又打又骂,楚大公子审问逼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她身上泼,有理强行污蔑没理,合着你们那她当奴隶撒气呢。”

顾斯衍目光阴鸷,扫她一眼,不容抗拒拽出青瓷。

青瓷抵挡不了他巨力,直向他怀里跌,她几乎痉挛,“白瑛——”

“楚大公子,旁人怕你,我可不怕。”白瑛死死拽住她另一只手,“青瓷从未对不起楚家,你们没资格如此苛待她。”

她想到什么,表情也阴沉,“还是她当年未婚夫被你设计,送上楚文菲床榻,现在做贼心虚,知道偷来的,始终是偷来的,不安稳,就把气全撒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