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桌上摆着精致的早膳。

叶沉烟单手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握着筷子轻轻叩着碗沿,神情恹恹。

“**,您多少用一些吧,若是饿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竹苓关切地说,往她碗里夹了一块枣花酥,“据说这家枣花酥做的不错,**不妨尝尝。”

她垂眸看了一眼碗里的点心,仍然没有动作。

自昨夜起,叶沉烟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看得竹苓十分揪心。

“**,若是柳姨娘瞧见您瘦了,肯定担心的不得了。”竹苓盛了一碗红豆小米粥递上前。

听见这话,叶沉烟捏住汤匙舀了一勺粥放入口中,紧接着“嘶”了一声。

“**,您怎么了?”竹苓担忧地看着她。

她抬起指尖压在破皮的唇瓣上,泛起一阵疼意。

昨夜她死死咬着下唇,连破皮了都浑然不觉。

“**稍等,奴婢这便给您拿药膏来。”说罢,竹苓立即从架子上取出药箱一通翻找。

不一会儿,竹苓带着药膏在她身旁坐下,“**,您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听见这话,叶沉烟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昨夜刚经历过那样的事,涂个药膏再疼能疼到哪去。

“没事的,会好的。”她轻轻推开沅芝的手,自顾自地低头用膳。

一口接着一口,碗里的红豆小米粥很快见底。

叶沉烟食不知味,只觉得悲伤。

虽然她家世门第算不得多好,母亲是不受宠的姨娘,又是商贾之女,在府中时常遭人排挤。

但是外祖父是扬州有名的富商,富甲一方,在吃穿用度上她不比那些嫡女过得差。

因而她从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更不会妄自菲薄。

商人又如何,那些读书人未必比商人高贵。

她自小生在高门宅邸里,深知许多贵女不过是些披着虚伪外表的笑面虎。

表面上风风光光,实际内心肮脏龌龊。

可那位不知从何而来的男子,轻易夺走她的贞洁,着实令她瞬间跌到泥潭里。

从前她来扬州都是住在外祖母家。

但因为昨日到得比较晚,她不想打扰老人家歇息,这才在客栈将就一晚,谁知道会遇上这种事。

她睡觉时不喜亮光,所以总会将床帐放下,遮挡地严严实实。

烛火也会全部熄灭,因而并未看清那歹徒的相貌。

再加上她当时害怕极了,待他睡熟后便匆忙逃跑,错过了当场指认他的最佳时机。

若是报官,能不能找到歹徒尚且抛开不谈,光是她的名声就会声名狼藉,受人指摘。

若是她自己也就算了,可她不想连累母亲和外祖母一家。

何况还有她那位看重面子的父亲,到时候定然会勃然大怒,迁怒母亲。

眼下该如何是好,她的思绪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

“**,咱们待会要去看老夫人吗?”竹苓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触及到她的伤心事。

闻言,叶沉烟精致的眸子颤了颤,藏在衣袖下的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

原本她打算今日去拜见外祖母一家,但是以她目前这个状态,极有可能被老人家看出端倪,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

她不想让外祖母一家担心。

“罢了,待会去码头,咱们回京城吧。”她摇了摇头,嗓音里透着倦意。

事已至此,她已经无法挽回,除了当成一场噩梦忘记,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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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府衙地牢。

宋思思穿着一身囚服蜷缩在角落里,抱紧自己的双膝瑟瑟发抖。

昨日还是高高在上的知府之女,没想到今日就成了阶下囚,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时不时还有老鼠出没。

“啊!”宋思思惊叫一声,用力将脚边那只老鼠甩开,哭得梨花带雨,大声朝隔壁牢房喊叫起来。

“爹,救救我,我想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

宋子安蓬头垢面,情况没比她好到哪去,刚想出言安慰,视线里突然出现一抹玄色身影。

映入眼帘是一双墨色的靴,往上看去,是玄色暗纹蟒袍,腰间系着同色系蹀躞带,再往上便是那张凌厉逼人的脸庞。

宋子安吓得呼吸一窒,惊恐地往后挪出几步,“殿下,微臣一时猪油蒙了心,求殿下开恩啊。”

萧熠冷笑一声,不疾不徐地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刀刃折射出凛冽的寒光。

“你倒真会给自己找托辞。”他握住刀柄转了几圈,神色晦暗不明,“西域的情毒可不好弄啊,宋知府应该费了好多心思吧。”

“不…不是的…”宋子安一口否定,下意识咽了下口水,感到脊背发凉。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底一片阴鸷,“重要的是——”

话还没说完,萧熠利落地往他脖子上抹了一刀,一击毙命。

他出手又快又狠,速度快到宋子安来不及反应,就倒在地上咽了气,死不瞑目。

“你死了。”他云淡风轻地吐出这句话,侧身向另一个牢房这去。

宋思思听到隔壁牢房的动静,一时间害怕极了,双手因为惊慌而不停发抖,她还不想死。

“接下来,轮到你了。”他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意,手里的匕首还在往下滴着血珠。

那是…是她父亲的血,意识到这点,宋思思恐惧地左顾右盼,却发现自己无所遁形。

“太子殿下!”她连连求饶,拼命抓住铁栅栏,牙关都在打颤,“我是真心倾慕殿下,求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呵,你配吗?”他语气里暗含薄怒,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求求您,别杀我,求求您。”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嘴里反复嘟哝着这几句话。

“你该庆幸今日孤没什么耐心,愿意给你一个痛快。”

平日里那些犯人落到他手里,可不是一刀封喉这么简单,不死也得脱层皮。

话音一落,他抛出手里的匕首,直直地扎进她脖颈里,宋思思喷出一大口鲜血,倒地不起。

见此情景,萧熠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昨夜客栈里的人查清楚了吗?”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眸光锐利。

祝辛态度恭敬,“回殿下,昨夜月字号包厢的姑娘是尚书府五**——叶沉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