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灵觉寺。

红叶纷飞的树下,一个穿着玄衣的俊美和尚同身穿华服的女子对坐着。

红叶落在石桌上。

和尚缓缓开口:“长公主,你若是再给季明霆渡毒,只怕一年都活不了了。”

沐锦初神色平静的端起桌上酒盅一饮而尽:“玄清,喝掉这坛,这五十年的醉春风就只剩两坛了,你不能喝,实在可惜。”

玄清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模样,捏紧了手中念珠。

倒尽最后一滴酒液,沐锦初带着一身酒气悠悠起身:“明霆该回府了,本宫也该回去了。”

玄清凝视她清瘦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沉痛之色。

情之一字诛人心,纵然是权倾天下的长公主,也逃不开。

长公主府。

沐锦初进门没多久,季明霆便回来了。

他眉眼清远,气质如冰玉。

沐锦初走上前,想给他脱去外袍。

季明霆退后一步,神色淡淡:“一身风尘,别脏了公主的手。”

话语恭敬让人不能指摘半分,也冰冷生疏的不像成亲三年的夫妻。

沐锦初停顿一瞬,却依旧伸手搭上他的衣襟。

季明霆于是定定站住,任由她动作,只那黑沉如星的眼里,浮出冰冷的厌恶。

这眼神如同利刃刺向沐锦初。

她心中一痛,转身将外袍挂在一边,轻声开口:“我做了道甜羹,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季明霆不为所动:“公主千金之躯,竟为我洗手作羹汤,臣不敢当。”

沐锦初默然片刻,语气平静却坚定。

“驸马,本宫很想你尝尝,行吗?”

季明霆袖子下的手猛然攥紧。

“臣,遵命。”

他面无表情的从沐锦初身旁走过。

一股淡淡的香气从他身上的香囊掠入沐锦初鼻息。

她的眼神骤然一暗。

她知道这股香气,这是季明霆曾经的未婚妻云筝亲手制的熏香,名为‘望君归’。

而季明霆今日身上这香味,又重了几分。

沐锦初回身看着季明霆,蓦然开口问。

“你今日又去了云府?”

季明霆平淡的神色瞬间变了。

他嗓音冰冷到了极致:“你派人跟踪我?”

看着他那凌厉目光,沐锦初心中莫名悲哀,到唇间的话突然难以再说。

她抬眸定定看向季明霆,深吸口气:“今日是十五,你该来我房里了。”

季明霆一怔,随即嘴角勾出讥讽弧度:“堂堂公主,用这样的手段求欢?”

沐锦初眸色冷静,淡淡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只是身后的手,却狠狠掐进掌心,痛到麻木。

季明霆冷哼一声,起身上前一把拉住沐锦初的手,将其抱了起来。

……

红烛帐暖,沐锦初承受着季明霆的暴戾,只觉自己如一叶扁舟,随时要被浪潮淹没。

她咬紧牙关,抬眼看向身后男人,控制不住唤着他的名字:“明霆……明霆”

就在这时,她却从季明霆口中听见了另一个名字:“云筝……”

沐锦初顿时呼吸一窒,如被人从天上拉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云雨骤歇,季明霆穿上衣服,看也未看沐锦初一眼便径直离开。

他向来不会同她在在一间房过夜。

沐锦初无力的躺在床上,突然,一阵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爆发。

一线鲜血从她嘴边溢出。

沐锦初披上季明霆落下的黑色外袍,踉跄着下床,走到窗边。

矮桌上,总是放着一壶清酒,两盏酒盅。

烈酒入喉,将血腥味压了下去,痛入肺腑,沐锦初心里却觉好受了沐多。

她看向空无一人的对面,续上杯中酒,素手轻抬:“季明霆,等走完这最后一程,你就自由了。”

第二日,皇帝沐明稷忽然召两人入宫。

沐锦初行礼后,皇帝立即叫人看座。

他笑容温和看着沐锦初,温声询问:“皇姐近来可好?”

沐锦初微微笑道:“本宫能有什么不好。”

沐明稷却幽深目光看向季明霆:“可朕听闻,驸马最近往云府跑的很勤快,可有此事?”

季明霆脸色倏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