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姐不敢相信,质问道:“你胡说什么?再打电话来诈骗,小心我报警!”

接着姐姐家的门,被拍的啪啪作响。

姐姐不耐烦的打开门,被一阵大力拖出了房间。

“你谁啊,干什么,我报警了!”

那女孩儿红着眼睛,停下,圆溜溜的大眼睛等着我姐:“程嘉鱼,程嘉言的姐姐,对吧?”

程嘉鱼警惕的看着她。

“我叫赵眠,是程嘉言的女朋友。现在跟我去警察局,认程嘉言的尸体。”

其实赵眠不是我的女朋友,她一直追求我,但我一直没答应,

我知道我自己的情况,我这辈子都没有爱人的能力了,也给不了赵眠幸福。

程嘉鱼拧着眉,不敢相信:“你胡说什么呢,程嘉言上个月还跟我发消息呢!”

赵眠讽刺的看着她:“程嘉鱼,你不会以为自己是什么好姐姐吧,引导学校里的老师同学霸凌自己的亲弟弟。”

“一次次的跑去亲弟弟的工作单位,说些他是杀人犯的话。”

“家暴、虐待自己的亲弟弟。”

“哼,还上个月给你发消息,这个月的呢?”

赵眠的语气染上冷厉:“但凡你还有点良知,现在就跟我去警察局,把程嘉言接回来。”

程嘉鱼脸色在赵眠的话语下,一寸寸变白。

我心里竟升起来一股难言的快意。

我前半生的所有困顿,都是来自程嘉鱼。

程嘉鱼跌跌撞撞的跟着赵眠,将我的尸体认领了回去。

说是尸体,但已经烧焦了,黑乎乎的一大块,难看的要命。

领到尸体后,赵眠独自将我的尸体拉到火葬场。

眼睛红红的,抱着一个木头盒子走出来。

我好想过去抱抱她,但我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程嘉鱼守在火葬场门口,拦住赵眠:“把我弟弟给我。”

赵眠讽刺的看向她:“你配吗?”

这句话程嘉鱼对我说过无数次。

‘你配吗?’

我总是在心里默默回答‘我不配’。

我不配拥有平静的生活,不配有无忧的心态,更不配拥有亲情,也不配拥有爱情。

兜兜转转半生,我永远将自己困在海洋馆的那天。

以至于当真爱降临时,我却没有能力把握住。

当我终于释怀时,却连抱住爱人的能力的没了。

程嘉鱼不退让:“我是他姐,法律上你没有权力去……”

赵眠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程嘉言葬礼那天,你可以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抱着我的骨灰盒上车走了。

程嘉鱼在我葬礼之前,去找过赵眠几次。

都被赵眠刺了回来。

赵眠眼里的恨意令我心惊:“程嘉鱼,你不配做他姐姐。”

“程嘉言给你准备的生日大餐,是花了他所有的积蓄,餐桌上的菜品,都是他一次次练出来的。”

“你知道他怎么上的大学吗?”

“你不知道,你那时候应该忙着救你的海豚呢吧。”

“只要你肯花三分心思,程嘉言今天都不会死。”

程嘉鱼白了脸,呐呐道:“可他害死了我爸妈,我这么多年受的苦算什么!”

赵眠嘲讽的看着她:“那时候程嘉言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你还真敢把什么都往他头上扣啊。”

“再说了,那他这么多年也算还够你了,吃发霉的馒头、关三天小黑屋,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干不出来的。”

那次之后,程嘉鱼再也没来。

葬礼那天,她穿着一身黑衣来到现场,抱着捧菊花。

程嘉鱼看着我的遗像,默默流泪。

“小言,是姐姐对不起你,对不起。”

赵眠戴着墨镜,将一捧玫瑰放在我的墓前。

“程嘉言最喜欢玫瑰了,最讨厌菊花。”

程嘉鱼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赵眠声音悠远:“我有时候真羡慕你,能有程嘉言这样的弟弟,你知道他在我公司有多受欢迎嘛?”

“他也很能干,在我公司呆了一年,帮我的营业额翻了三倍不止。”

“他做饭很好吃,画画也不错,唱歌也好听。”

“可他太瘦了,一米八的个子,只有九十斤。”

程嘉鱼不停的流着眼泪,从赵眠的话语中,是她不了解的我。

“哼,程嘉言好像可以不用死呢。”

赵眠将墨镜推到头发上,恶意的看向程嘉鱼:“知道为什么嘛?”

“他死前打了十二个电话,全部无人接听。”

“那时候,他就没了求生意志。”

赵眠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可以说,程嘉言也算是自杀。”

程嘉鱼终于受不了的哭了出来:“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

赵眠留下一行眼泪,苦笑道:“你现在应该很开心吧,你的仇人程嘉言,终于死了。”

‘你的仇人’四个字,被赵眠咬的格外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