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有女,人称慕晚第24章

可偏偏最后那番言语。

曹岩话语间,就差直接将不守妇道这四个字按在姜慕晚的脑门上了。

是以,顾江年才会有后面那番话语出来。

他顾江年的老婆守不守妇道,不关别人的事情。

即便是不守妇道,也轮不到他们这些人来说。

曹岩今日实在是太过狂妄,狂妄的顾江年此时面无半分好色。

男人望着他,一字一句开口:“君华董事长的位置,我让给你来坐?”

呼啦,本是坐在沙发上的众人齐刷刷起身。

印象中,顾江年鲜少有这般发火的时候,即便是有怒火也是对外不对内。

如同今日这般把利刃指向自家人还是头一次。

且这头一次,还是因为姜慕晚。

众人皆知,曹岩触了龙威了。

“顾董息怒,”曹岩身后,徐放带头言语了如此一句。

“顾董喜怒。”

随即,本是坐在沙发上的一众副总齐刷刷的跟着言语。

企图将曹岩解救出来。

“我顾江年娶回家的女人,容不得旁人说三道四,”不好,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不是旁人可以言语的。

更何况还有人在他的面前指桑骂槐的说他老婆不守妇道,不能忍。

即便是不三不四,那也只能自己说。

小泼妇只能他来欺负,别人说一下都不行。

临了,顾江年视线沉沉望了眼曹岩,而后,目光落在徐放身上,冷声开腔:“晚上约尚嘉老总吃饭。”

“鲁樊安排。”

鲁樊,与曹岩属于同一个部门,不同的是,鲁樊是下属,曹岩是上司。

往常这种饭局,顾江年只会带一线老总出门,如今日这般,尚且还是头一次。

众人心中暗暗猜测,曹岩、怕是要失宠了。

这君华第一副总的位置,怕是要坐不稳了。

话语落地,本是要进来的顾江年,转身又离开了茶水间。

顾江年离开,茶室陷入了沉默。

徐放抬手狠狠抹了把脸,望着曹岩,一口气在嗓子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视线缓缓扫了眼站在茶水间的众人,叹息了声,重重开腔:“顾董注重隐私,也不喜旁人过多言语,各位切忌。”

一句话,点明了所有。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

姜慕晚与季言庭约在了一家私人茶室,二人坐在玻璃窗旁,眼前陶壶正在烧着水。

二人对面而坐,静看对方。

不言不语中,打量之意在空中缓缓攀升而起。

服务生进来,温了茶杯,做完一系列琐细的工作直至转身出去,都未听闻这二人开口言语过。

临退出去前,还不忘多瞧了眼这二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订过婚

姜慕晚不是个急于求成的人。

从收拾姜家便能看出一二分。

她能静下心与姜家众人周旋,去铺路,去撒网,去步步为营,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此时,包厢内冒着袅袅茶香。

季言庭这日一改往日的正经装扮,一件黑灰色毛衣搭着一件卡其色大衣,整个人少了份商场精英的气质,多了份时尚。

进了包厢,脱去大衣,只留一件毛衣在,如此看去,竟然莫名的也有几分邻家大哥哥的气质。

沁人心脾的茶香从鼻息间飘散开来,淡淡的清香颇为醒脑。

姜慕晚坐在对面,望着季言庭,眼神直白又干净。

挺拔的背脊五行中透露出了个人家教。

季言庭同样靠坐在对面,与姜慕晚的挺拔不同,这人多了份闲散之气,双腿交叠在在一起,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落在桌面上。

中华文化上下五千年,饭桌上有饭桌上的讲究,茶桌上有茶桌上的讲究,旁的不多,各种暗藏的隐形文化就能出个几本书了。

这日,姜慕晚坐在主位,而季言庭坐在客位。

自古有言,客随主便。

这个“便”是如何便,还有待考究。

茶桌上,陶壶里的水逐渐翻滚,呼啦啦的声响颇具有象征性。

姜慕晚落在膝盖上的指尖随着水声缓缓的起起落落。

古人有言,开水不响,响水不开。

陶壶越是翻滚,这二人,越是淡定。

一方茶室,暗自交锋。

如此情况之下,谁先开口,谁先妥协。

姜慕晚这人,与旁人不同,你若说她性子急躁,脾气不好,但更多时候,她是个及其在沉得住气的人。

她的急躁与脾气不好,或许只是针对顾江年罢了。

屋外,进来伊始,阳光本是落在姜慕晚身上。

而后,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落到了季言庭身上。

冬日的下午,天黑的及早。

冬至之后,夜长昼短。

下午时光,恍惚而过。

片刻,水壶的喧嚣声缓缓停下,姜慕晚伸手,拿起一旁放着的湿毛巾落在壶把上,将烧开的陶壶提起来,另一只手掀开茶盏的盖子,随即,将开水注进去。

茶叶在青花瓷的茶盏里翻滚开来。

卷缩的茶叶遇到开水缓缓的舒展开。

随即,她伸手,将陶壶又缓缓的放在炉子里。

冬日的午后,在温暖的茶室里煮一壶茶,颇有一番风味。

这二人,各有所求。

是以这日,都丢弃了那身豪门世家惯有的虚假客套。

姜慕晚的茶未能进季言庭的杯子,而季言庭的茶,也未能进姜慕晚的杯子。

哗啦啦的水声在度响起。

季言庭提着茶壶往杯子里倒水。

这人随着水声缓缓开腔:“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与姜小姐不同之处是将酒换成茶。”

姜慕晚伸手,低头拿着茶盖缓缓的拨着茶盏中的茶叶。

司机季言庭的话,唇边笑意深了又深。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在这样一个暮色苍茫的空闲时刻,邀请好友来喝一杯。

她与季言庭是好友吗?

用白居易的这首诗来形容此刻的环境,倒也勉勉强强能对上。

可若是要形容二人之间的关系,尚且还差许多。

“我不是刘十九,季先生也不是白居易,你我二人,没有那种浓厚的可以煮酒论情的情谊。”

也不是可以在暮色时分大雪纷飞的日子一起喝酒的人。

酒色虽流香,但她们二人情谊未至。

季言庭听闻姜慕晚这淡淡的点评话语,似也不恼火,笑了笑:“垓下之战,楚汉相争,众人都言汉高祖刘邦和西楚霸王项羽是敌人,可项羽乌江自刎之后,刘邦却对着他的尸体嚎啕大哭。”

季言庭抬眸望向姜慕晚,望着她,在道:“我与姜小姐不是刘十九和白居易,但希望,也不要成了下一个刘邦和项羽。”

敌人也许早已成了朋友。

只是、不知晓罢了。

免得往后,留下终身遗憾。

姜慕晚望着季言庭,薄唇微微上扬,她知晓,季言庭是个有手段有智谋的人,是以今日对他的这番言语并不惊愕。

但若论想与和刘邦,若一定要论相爱相杀,她宁愿去和顾江年那个狗男人凑一对,也不季言庭有半分纠缠。

你若一定要问所由,肤浅些来说:顾江年有颜有钱。

从深层次来说,这个男人不在乎脸面与仁义道德,她无须顾忌其他。

而季言庭,能为了家族找她合作,就证明,这个男人,要背负的太多。

如她这般人,找个背负太多的,实在是处处受限制。

何苦为难自己?

她伸手,端起茶盏,浅酌了口新茶。

随即,不急不缓的将手中的茶盏搁在茶托上。

“无论是彭城之战,还是雎水之战,断没有不下战书的道理,季先生私自拉开了帷幕,让一群局外人在台上又唱又跳,可曾问过我这个女主角的意见?”

她冷冷淡淡开腔,嗓音硬邦邦的,带着几分寒凉之意。

不大不小的嗓音中带着些许嘲讽之意。

“姜小姐也知晓,我只是拉开了帷幕而已,并未做出其他冒犯的举动,其身正;不令而行这样的事情,并不适合c市这个圈子。”

季言庭这番话的言外之意是:孔子有言,其身正,不令而行,我自身端正,也做出了表率,身而为人,我只能要求我自己的举止端正。不去做什么冒犯姜小姐的事,别人,我管不了。

这番话,何其可笑,姜慕晚之间落在茶桌上缓缓往下按了按,本是挺直的背脊缓缓往后靠了靠,望着季言庭开口:“季先生的这番言论,跟强盗没什么区别,你放火烧了人家的房子,警察抓到你,你却说,你只是擦了根火柴,让火烧这么大的不是你。”

姜慕晚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女强盗,能言善辩,歪门邪道的话儿一套又一套的,可见了季言庭,才知晓,这人比自己更甚一筹。

“季先生大抵是没听过一句话。”

“姜小姐指教。”

“沉默既是帮凶,季先生的言行举止在我这里看来跟帮凶无何区别。”

她们之间,早在昨夜之前。

一个是正人君子,一个是豪门淑女。

谁也没有将自己粗糙的一面露出来。

可昨日之后,姜慕晚觉得有被冒犯道、。

那突如其来的求婚跟拿着把刀落在她脖子上逼她就范没什么区别。

得亏酒塔倒了救了她一命。

不然,此时此刻,她不是背上逃婚的罪名。

便是背上不孝的罪名。

“让姜小姐这般想,是季某做人失败,”季言庭及其大方的将错误揽到自己身上,但是真心的吗?

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