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虽然被震得手疼,可手上不停下,也是出于对无知村民的愤怒,我将石像一块块砸下,散落的石块从案桌上滚落到地上。

而我并没有察觉,无形的风拂过,祠堂里烛火异样的晃动,仿佛蒙上了青幽的绿色,光影摇曳中一切显得诡谲异常。

这时我注意到,石像摆着的位置正上方,有个排烟火的通气口,心下不由得一动,才停下了手上动作。

原本不抱着逃脱的希望,可这时看到了机会。

我急忙去找到爷爷的牌位并用外套包好往身后一捆,又搬来东西叠起,然后凭着身体娇小玲珑以及柔韧,我成功从通气窗口钻了出去。

此时外头已经天色渐亮可还显得视野光线昏暗,尤其周围是黑黝黝的深山老林,还像黑色的剪影一般。

从高处看去,村子有几家似乎听见了动静,正亮着灯光,有几个黑色人影晃动,往祠堂这边走来。

我很快从祠堂后边爬下落到地面,便立刻往路口外跑去。

终于逃出祠堂,我只想赶紧远离这里,可眼看着要跑进山路林子里,即将脱身的关键时候,突然从一旁草丛里跳出个人来,我这一慌险些摔倒。

“站住。”

眼前的是个年轻小伙,拦在路中间,看着我随后却开始咯咯的傻笑起来

“新娘子,你不能走!”

看着眼前的人蓬头垢面,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又满是埋汰的污渍,脚上的鞋也是几根脚趾露在破洞外。

我认出他正是五年前在村里遇到过的傻子,不知道名字,据说是小时候发烧脑子烧坏了,痴痴傻傻,小时候大人都说这种人是守村人,是一个村的根,但村里小孩子都叫他二傻子。

是他的话我倒是不怕了,说道:“小傻子,你别挡着我,让我过去。”

二傻卜楞着脑袋,“新娘子,危险,不能上山。“

我暗骂这个王海真不是东西,竟然还安排个傻子蹲守在这看着路。

我忙说道:“你王伯是个坏人,把我抓起来捆着,你不放我走的话,我会被他们欺负死的。”

小傻子不笑了,认真的语气说道:“我不想新娘子死,我会保护你的。”

我心下一动,摸索衣兜翻出了包士力架来,我抓住小傻子的手放在他手上。

“谢谢你,这包好吃的送给你,咱俩约定好了,你会保护我是吧,那就放我过去好吗?”

小傻子看看手上东西,再看看我,明显陷入纠结模样。

这时吵闹声传来,我回头看到一群人拿着火把奔这边跑,顿时又慌又急。

这时小傻子推了我一把,叫道:“快跑!我要保护新娘子,不让他们欺负你!”

看着小傻子的背影,坚定的张开两手挡在路中间,我心下一暖,顾不上许多转身便向前跑去。

就在我以为可以逃离这个荒诞的村子时,可很快从后飞来的绳子套落在了我身上,我立刻被向后拉着拽倒在了地上。

我挣扎不开绳索,耳边传来的是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小傻子急躁的呼叫。

“滚一边去,差点被你这傻子误了大事!”村长王海呵斥并且一脚将小傻子踢开。

之后我又被带回了祠堂,原本散落一地的碎石已经集中成一堆,摆在那,充满着讽刺。

落神婆走了过来,身旁跟着王海。

落神婆的脸阴沉的更像个黑锅底,沉声呵道:

“你竟然敢砸坏神像,简直是亵渎神明!如果不是你喜娘的身份,必定要把你丢进大火里焚烧,以死谢罪!”

我知道这神婆子根本就是一个蒙人的神棍,她现在不能动我,我对她也已经不觉得害怕了,所以直视着她冷笑说道:

“你个老妖婆在这妖言惑众,拿着山鬼当神明教化这帮愚民,等着吧,你会遭报应的!”

落神婆听到我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怒声呵斥,“真是冥顽不灵,不知悔改!”

一旁村长王海赶紧安抚落神婆两句,然后看向我劝说道:“眠眠啊,与神明成婚是你命中注定,你年轻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若是你捣毁婚约,全村老小都要跟着遭殃啊。”

“愚昧,是神是鬼你们都分不清,还谈什么信仰!”我知道他跟神婆子串通一气,所以不客气的回怼道:“你也有儿有女,如果是你女儿被逼要祭神呢?对,我忘了,你女儿早在几年前被你给逼死了。”

“你……你!”王海被怼的哑口无言,气得干瞪眼睛。

我摇头冷笑道:“夜里睡不安稳吧,是不是你女儿总出现在梦里,被吊死的模样很凄惨吧,所以才用怨毒的眼神一直盯着你!”

王海顿时脸色惨白,嘴唇颤动着,说不出话来。

落神婆将手上的拐杖用力的敲着地,“小小年纪牙尖嘴利,好!为惩治你毁坏神像之罪,今晚就让你跪在神像前向神明忏悔!”

我被拽到了那堆石头前,倔强的不肯跪下,嘴上也继续逞痛快,冲落神婆叫骂道:

“你的神已经变成一地碎石头了,你连个石像都保不住,还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一村老小,岁数大了就好好安享晚年,不要倚老卖老!”

落神婆浑身乱颤,指着我鼻尖叫道:“再敢胡言乱语,就把你舌头拔掉!”

我手被两旁人束缚,看神婆子手正伸过来,干脆一张嘴咬在她手背上不松口,落神婆立刻吃痛的嗷嗷叫,旁边人则是吓愣住了。

落神婆一急,抬手将手上拐杖用力挥来,正砸在了我头上,我踉跄着摔倒在了那堆乱石头上,一阵头晕眼花。

温热的暖流顺着我额头滑下,滴落在了身下的碎石头上,我抬手摸了把额头,再看手心全是血。

落神婆气疯了,抬起拐杖指着我,“疯了!把她舌头割了!把她舌头割了!!”

一圈人正不知所措,听到落神婆的话,只能往我这边凑近。

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我滴落在碎石上的血转瞬间就被石头吸收的一滴不剩,就在一些人七手八脚的把我拽起来时,忽的无形的灵光一震。

再看地上碎石正咯哒哒的颤动,随后就纷纷悬浮起来,形成龙卷风一样在祠堂正中盘旋旋转,所有的牌位也都开始震动。

整个祠堂里发出轰轰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