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宁月忍不住**。

男人神色一动,大掌盖住她额头,缓缓揉两下,力道大,掌心茧子又粗又烫,宁月觉得不像揉,像搓。

疼的她躲开。

简霍浮手空在半空中,声音冷下来,“离开我,想找谁?”

宁月小心观察他神色,眼神刚对上,就被他眼中搅漩的漩涡吸进去,这么汹涌,凛冽,深不见底。

她一激灵,结合上次,立即察觉问题的危险性。

“不找谁。”宁月倒打一耙,“是你说治好我不孕不育,要我嫁人的。”

“我什么时候——”酒精上了头,简霍浮反应不及往日敏捷,话出口才想起来。

他捏眉心,努力维持清明,“那你想嫁吗?”

宁月微愣,这话搁平日,简霍浮绝不会出口,他只会眯起眼,冷静无声的审视。

毕竟话出人口,事先过脑,是能伪装违心的,微表情小动作是生理反应,未经过训练的人,掩饰不来。

他真醉了!

宁月大喜,“不想。”

转而哄他,“我病都治三四年了,一点希望也没有,京里来的老中医医术再好,只怕对我无效。所以,我没想过嫁人。”

宁月知道话中逻辑生硬,但简霍浮这会儿,思维绝没有平日缜密敏锐。

她继续,“而且针灸,就像容嬷嬷扎紫薇,容嬷嬷龇牙咧嘴扎一针,紫薇啊地喊一下,老童年阴影了,我不要。”

宁月以前撒娇卖乖,小性儿使得劲劲的。

简霍浮那会儿作为哥哥,最宠她,没少受宁月磨缠。

她从新发自内心的贴近他,撒娇耍赖。

简霍浮眼底漾出柔软笑意,嘴里轻声斥道,“胡说八道,薄先生怎么会是容嬷嬷,他专攻妇科,放眼全国排得上号,你的病我问过,不难治。”

是太久没听到的宠溺口吻,宁月怔愣几秒,倏地又反应过来。

他提不难治。

不难治,说明在他心里,她依旧有病,没有怀孕。

宁月大惊大喜,揪住他袖子问,“你是不是没觉得我怀孕?”

没曾想从她口中说出怀孕这两字,简霍浮陡然清醒,宁月在他眼中察觉到微妙而危险的东西,“你怀没怀有体检。”

宁月不敢吭声了,老老实实趴在他胸膛。

简霍浮骨架大,肌肉硬实,充满力量感,体温隔着衬衫,热熏熏传递到她身上。

宁月像被坚实的火炉罩住,等他眼睛又带上酒意的迷离,才涩声追问,“薄先生?大名叫什么?我怎么没听过?”

经刚才那一遭,简霍浮不理会她了。

伸手扯衣襟,袒露出大片精壮胸膛。

灯光笼罩,蜜色皮肤沁了一层汗,汇聚在肌理的沟壑中,随着呼吸起伏滑动。

既有成熟男人蓬勃的雄性张力,又有英贵俊朗的强大安全感,随便哪个女人都能轻而易举被折服到心坎。

宁月却鼻尖酸涩,在她眼里全是往昔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哥哥,心头泥泞一片,“哥。”

简霍浮神色忽变,掀起她睡裙,一巴掌打在**上,他没收力道,声音有多响亮,**辣就有多疼,“叫名字,我不是你哥。”

烟味,酒气,混着他身上醇厚的气息,浓烈,独特,宁月却无望至极。

他醉到这步田地,仍旧不忘简文菲,不认她,摒弃跟她过往所有感情。

宁月舌根都苦涩,抬头看他,“对,你是简霍浮,你不是我哥。”

简母,也不是她妈妈。

简家,更不是她家。

她心中忽的明确一个念头,一个她试过很多次,从没有成功过的。

最危险的念头。

“嗯。”简霍浮掌心再度摁住她后脑,迫使她贴在胸膛,“体检证明你清白,我会让薄先生全力医治你,不会耽误结婚生子。”

宁月注意力被结婚生子夺去,没注意到这次她没问,是简霍浮主动提及。

宁月戒备望他一眼,短短时间,简霍浮一个从不说废话的人,提及她两次结婚生子。

她忽然想到简母那晚劝告,让她放放眼光,世家子弟任凭挑选,替她做主。

联姻。

她脑子豁然开朗,上流社会重视联姻,却不重视那一张证,一日没生下血脉子嗣,一日地位不稳。

只有治好她,嫁出去才能为简家稳固关系,带来利益。

可笑她当时还以为简母是承认她,原来一家人早就商量好了。

宁月如鲠在喉,伸手推开他,“你该去回去休息了。”

男人不松手。

他醉醺醺,力道却大,搂着她腰肢,钢铁牢笼般,健硕高大的体魄禁锢她毫不费力。

宁月又不敢挣扎太过,谨防擦枪走火,幸好他是真的喝醉了,醉的睁不开眼,摩挲她脊背的手掌,越来越缓慢,心跳也沉缓。

在寂静无声的浓夜里,近距离贴在她耳边,仿佛旷野经久不变的风,自然,亘古,安宁,轻抚过她。

宁月睡着了。

男人睁开眼,注视她良久。

脸颊贴上她额头,无声无息。

……………………

第二天。

宁月醒来时,房间里只有她,睡的地方也从沙发挪到床上。

窗户开了一道小缝,满室酒气散的干净。

宁月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未读,她解锁。

是白瑛的回复,简简单单一个句号。

代表OK。

宁月删除,她洗漱好,下楼去餐厅。

意料之外,餐厅竟空无一人,很安静。

简父出差,简霍浮时常不在家用早餐,唯独简母吃不惯外面饭菜,必定要在家的。

简母在,简文菲就会在。

这个时间段,绝不会如此空寂。

宁月进厨房找王姨,“妈妈今天有事吗?”

王姨正在煲汤,锅内沸腾着,她声音模糊,“——家有事,一大早,夫人和大公子,文菲**就去了。”

宁月没听清,凑近问,“哪家有事?”

王姨盖上锅盖,声音清晰了,“沈家,好像还是急事,夫人急匆匆的,大公子脸色不好,文菲**还哭了。”

宁月诧异。

到结婚这步,有太多急事,日子不对,八字不好,礼服、戒指、场地、宾客,谈不拢撕破脸都有。

可能叫简文菲哭出来的,极少。

她生出不好的预感,屎盆子扣多了,这次不会又来吧?

念头刚升起,外面就响起引擎声。

宁月出去,正撞上简文菲风风火火进来,见到她一瞬间,表情尖锐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