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渺渺,是我,里正家的小儿子宋子平,我们早上刚见过的?”

宋渺渺拧眉回想,没什么印象。

“你找我娘吗?她出去了,不在家。”

宋子平连忙道:“不不不,我不找她,我找你。”

宋渺渺更莫名其妙了,“我又不认识你,你找我做什么?”

门外的宋子平有些害羞,从早上见到宋渺渺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惊为天人,此生必要娶她为妻。

虽然娘不同意,但是没关系,等他考上了秀才,娘就不会反对了。

“渺渺,你先开门,我当面跟你说。”

宋渺渺停下炭笔,“我不会给陌生人开门的,你就这么说。”

“可是……”

“不说算了。”

“不不不,就这么说。”

宋子平生怕宋渺渺生气了,磕磕绊绊把自己的心意一一道来,最后说。

“渺渺,你愿意等我吗?等我考上秀才,我一定八抬大轿把你迎娶回家。”

宋渺渺眉头皱起,脸色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好涵养的委婉拒绝道。

“宋公子,多谢你的喜欢,但我现在只想待在母亲身边,并不考虑婚事。”

“你快走,不然别人听到这些话,还当我不知廉耻,与人私定终身呢。”

宋子平:“可是渺渺,我真的很喜欢你……”

宋渺渺却只感觉到害怕,谁会想要一个见都没见过人的喜欢啊。

“你,你快走,不然我喊人了。”

宋子平不愿意放弃,他从来没见过比宋渺渺更漂亮的女子。

忽然耳边传出几声沉重的脚步声,他心里一慌,也怕被人看到堵别人门这种不光彩的事,连忙走远了。

听到他走远的脚步声,宋渺渺松了口气,家里就她一个人,附近邻居又隔得远,她还真有些害怕。

悬着的心刚放下,敲门声突然又响了起来,她有些恼了。

“我说了我不等,我也不喜欢你,你去找别人等你吧!”

外面沉默一会儿,随后响起有些陌生低沉的男音。

“桂芳婶前几日说想养窝兔子,正好家里下了一窝,我用竹筐放门口了,你记得跟桂芳婶儿说一下。”

宋渺渺顿时:“!!!”

她惊讶的捂住嘴,眼睛瞪的老大。

天啊,她刚才是在对一个陌生人恶语相向吗?

“我先走了。”

门口再次归于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宋渺渺蹑手蹑脚打开门。

看着竹筐里暖呼呼的小兔子,激动的脸红扑扑的。

“好可爱~”

她拿脸去蹭小兔子的绒毛,毛茸茸的触感,让她心尖尖都在发颤。

拐角处,陆峥看着娇俏的少女抱住兔子,双眼晶亮亮的,眸子莫名软了下来。

真的是她。

……

天色昏暗时,王桂芳终于从外头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小块猪肉。

“饿了吧,我现在就给你做饭。”

宋渺渺不会做饭,家里的粮食不多,她也不敢乱来浪费食材,便自告奋勇。

“我给娘烧火。”

王桂芳笑,“好!”

吃饭时,宋渺渺发现王桂芳手上多了好几道口子,顿时担心。

“娘,你下午去哪儿了,怎么手上多了这么多伤口?”

王桂芳缩回手,含糊道没事。

宋渺渺立马放下筷子,“娘,我不傻,是不是因为这块猪肉?你想让我吃好,去干重活,才伤到了?”

王桂芳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渺渺你先吃饭,吃完饭我跟你说。”

吃饭后,两母女坐在月光照耀的院子里,清风徐徐中,王桂芳开口。

“不是因为猪肉,猪肉是我花钱去屠户家里买的,这伤口是我在你二伯家干活伤到的。”

“当初你爹下葬,家里拿不出钱,不得已只能去跟你大伯二伯借。”

“他们借机把田地要了回去。”

“并提出让我以后去他们家干活抵债。”

宋渺渺:“总共欠他们多少钱?”

王桂芳:“三两。”

“那你一天的工钱他们算你多少?”

“十文。”

宋渺渺顿时秀眉一蹙,气呼呼道。

“街上卖肉包子都三文一个,他们让你干一天的活儿,却只给你算十文的工钱?”

三两银子就是三千文。

那得是多少个十文啊。

王桂芳摇摇头苦笑。

“也不是每天都去,就忙你大伯家秋收,你二伯家有活计单子的时候。”

宋渺渺却一语道破这其中的**之处。

“秋收和有活计的时候就是最忙最累的时候,这比让你每天去还不划算。”

“他们是想用三两银子让你帮他们干一辈子的活吗?”

“还是亲戚呢,谁家亲戚会做这么绝?”

她忽然想到什么,“娘,家里没地,你又去大伯二伯家白干活,那家里这些年的花销都哪儿来的?”

王桂芳低头:“我帮隔壁村几个富裕人家洗衣服,清清也会去山上摘山货卖钱,帮人补补衣服。”

宋渺渺想到初次见面时宋清清指尖的泥垢。

对比什么都不会,还得王桂芳回家做饭才有得吃的自己。

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她抱着王桂芳,“娘,我一定会早点赚钱还给大伯二伯,不让你这么辛苦。”

王桂芳拍拍她的肩膀,“好女儿,不用跟清清比,你们都是好孩子。”

突然宋渺渺想到什么,拿出她忙活了一下午的木板,兴冲冲道。

“娘,不然我们做个小生意吧?”

“你看这个猪下水,我听说都没人要的,咱们把它收集起来,用各种调料一卤,拿到街上去卖,肯定会大赚的。”

王桂芳眼神奇怪,委婉道:“渺渺,你听谁说的,猪下水没人要的?”

宋渺渺:“???”

种田话本都这么写啊,而且她平日在宋府的餐桌上,也没看到过这些东西。

王桂芳又问:“你说的各种调料又是什么?”

宋渺渺照着板子念:“八角,香叶,花椒,桂皮,茴香……”

她一口气念了十几种,都是她从记忆深处挖出来的,幸好她看得多,不然都不一定记得住。

王桂芳深吸一口气,“渺渺,镇上多的是猪肚汤,卤肥肠的摊贩,虽然这些东西腥味重,但用面粉洗干净后就能吃,还是口荤的,怎么可能没人要?”

“还有八角桂皮茴香这些香料,一样比一样金贵,就算是专门卖卤料的摊贩,也是因为量大且可以重复使用,才负担得起。”

“咱们家这条件,恐怕不行。”

宋渺渺:“……话本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