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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江佑景,我的哥哥叫江景安。

我的名字就寓意着我的命运——护佑江景安。

哥哥一出生就被诊断出基因缺陷,必须靠大量输血才能维持生命。

可偏偏他又继承了妈妈的熊猫血血型。

血库里的血根本不够用。

他们只能散尽家财,四处求购。

最后,他们想了个主意,再生一个,用那个孩子的血不就好了吗?

于是我出生了。

在喝到人生中第一口奶之前,我的血就被打进了哥哥身体里。

我被抽血抽到快要死掉时。

那个从通风口钻进来的小偷背着我逃出了这个家。

他说:“我在,你别怕。”

……

我对着面前的炸鸡和蛋挞发了一个多小时的呆,举起了鸡翅又放下,最后还是一口都没有吃。

该回家了,我起身离开。

“等等,你这些都不吃了?”

一个面容清秀、衣着简陋的少年拦住了我。

“对。”

得了回答,少年端起我的鸡翅就往他的包里放,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傻逼大小姐,点了又不吃,浪费粮食。”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让他吃了也好,这么好的东西倒掉确实浪费。

我不是大小姐,这50块是我攒了很久才有的。

我只是不敢吃。

回到家,爸妈已经在餐桌旁坐着了,桌上的饭菜有荤有素,很有营养,但说实话,很难吃。

肉是腥臭的,表皮上还沾着毛;素菜被白水涮一涮就出锅了,没有任何味道,软塌塌,像是呕吐物。

我开始想念起炸鸡的味道,虽然我从来没有吃过,但它一定不会让我干呕。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妈妈嘴角下撇,眉眼满是阴云。

我低下头,“在学校写作业。”

“啧,不该让你上学的,真麻烦。以后7点之前必须回家,不然你再也不能去学校。”妈妈冷声道,“过来吃饭了。”

我不敢违抗,小口小口吃着我盘子里面的食物。

“等等,什么味道。”妈妈的鼻翼翕动,眼神突然变得冷厉。

我吓得心口一颤,只听见我妈妈尖利的声音:“把手伸出来!你身上有炸鸡的味道!”

被发现了。

我瑟瑟发抖,眼泪下意识地就往下掉。

“爸妈,我错了,我没有吃,我只是点了闻一闻……”

妈妈抓起我的手指在她鼻子底下一闻,然后一巴掌向我挥来。

“你手指上还有辣油的味道!居然学会撒谎了!”

我的脸偏向一旁,鼻尖一酸,温热的液体从鼻腔里面流出。

爸爸说话很慢,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味道,“你怎么把她打出血了?多浪费。都说了,不要打她。”

妈妈的声音能把人的鼓膜刺破一样尖,“她都出去偷吃了,我怎么还不能打?把她身体吃坏了,景安该怎么办?”

“那你打她能解决问题吗?”

……

争吵还在继续,我自己扯了张面巾纸,擦着我的鼻血和泪水。

半小时之后,他们终于达成了共识,决定关我的禁闭。

听见“禁闭”两个字,我的膝盖就软了下来,浑身都在颤栗——

一股热流打湿了我的裤子,我失禁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去外面吃东西,求求你们不要关我禁闭。你们抽我的血吧,抽多少都可以,不要关我禁闭……”

我没有丝毫自尊,趴在地上涕泗横流,忘记辩解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吃炸鸡了。

他们站着我跪着,他们看着我哭着。

这就是我的生活日常。

“这次就关你两天吧,你要长长记性,不要让爸妈不高兴。”爸爸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缓缓说出了对我的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