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挽棠隋定衍第8章

公元一七三五年,深冬时节,大雪覆盖整个下唐。

深夜之中的下唐白雪皑皑,祥和一片。

突然间,一股鲜血伴随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随之一声下令“杀——”

血溅半尺,整个下唐哭声撕裂,刀剑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三个时辰后,安静了。

伴随黎明来临,血洗长阶,无一人生还。

下唐。“灭”

看似灭国之战,可偏偏在暗道中爬出一满身是血的侍卫。

环顾四周见已安全,他伸手掀开血染红的披风。

怀中的婴孩睡的香甜,她根本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

侍卫眼眶湿润,长呼一口气踉跄起身走了很远。

终于在夜幕低垂时到了一个村庄,随手将门敲的叮咣响。

“谁呀?”

传来一年轻夫妻的声音,半响,门被打开,只见利剑逼喉。

男子被吓到不轻,腿一发软,当即跪下了。

“大爷饶命,草民究竟哪儿做错了?”

妇人见状更是一脸惶恐,连滚带爬跪了过去,带着哭腔:“大爷饶命呀,我夫君老实本分一辈子。”

“如有哪里得罪,定是误会呀,要杀要剐那也得查明真相呀。”

刘刚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夫人,小声开口:“刘霞,你闭嘴,你盼着我早死不了?”

刘霞这暴脾气关你什么事候,猛怼一下刘刚:“闭嘴?我闭嘴?你帮寡妇挑水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给你说过了,那是误会……”

侍卫紧握长剑,猛扎地上。

两口子顿时闭嘴安静,侍卫将孩子递给刘霞,从腰间扯下钱袋子扔给刘刚。

“这些钱够你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照顾好这孩子,但凡有闪失,我定让你们死无全尸。”

话刚落音,侍卫跪倒在地,冲着婴孩磕了三个响头,转身扬长而去。

夫妻二人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影子,这才回过神。

连忙关上门,将孩童放在土炕上,夫妻二人成亲多年一直未有孩子。

如今凭空来了一个,那可是稀罕的紧呢。

“你看。”

刘刚从婴孩脖子上扯出一条红绳,末端一银吊坠,上面赫然刻着“下唐”二字。

刘刚顿时慌了神,压低声音:“这……这是……下唐宫里的孩子……”

“不行,这孩子不能要……”

罢了,就要从刘霞怀中夺走孩子。

眼下母爱大发的刘霞哪能听进去刘刚的话,侧身一躲,怒斥一声:“你干什么?”

刘刚拍着大腿:“这孩子会给我们惹来杀身之祸的。”

刘霞显得淡定许多,瞪大眼睛看着刘刚:“这穷乡僻壤,能有什么杀身之祸?”

话落音,从孩童脖子上扯下项链扔给刘刚,眼神示意:“找个悬崖扔下去,她就是我们的孩子。”

刘刚看着刘霞,深叹一口气。

刘霞的举动他能懂,见其扭不过,连夜赶去悬崖边上,眼睛一闭,将吊坠扔了下去。

自打以后,她成了刘氏夫妇的女儿,夫妻二人起名刘南月。

再醒来时,刘氏两口子对外慌称,这小家伙是远方亲戚过继过来的。

三年后……

惨叫划破冬夜长空,撕心裂肺。

村民披衣纷纷出了茅草屋,夜里寒意裹身,村长步伐尤其加快。

顺着声音一路赶向刘霞家。

不等众人开口,只听见柴房传来刘霞泼妇的声音。

“还敢哭出声,看我不neng死你。”

“干点小活就装死,你怎么不去死?”

“还敢哭……”

村长猛的推开门,一把握住刘霞置于半空的手,躲过铁铲。

怒斥一句:“刘霞,你疯了?她才多大,你就这样打?”

村长扭头看着小家伙,小小的身子跪在柴堆里,破旧的搓衣板举过头顶。

嘴唇被刘霞抽的血肉模糊,小小的脸蛋占满了血渍,刘霞能这么锤她自然是有原因的。

说来也奇怪,养小家伙没多久,刘霞就怀上了,对小南月也疼爱有加。

可等刘霞六甲之身时,刘刚意外坠崖,刘霞因为情绪慌乱,也消了产。

一蹶不振,瘫在床上缓了半月有余,以为醒来会和小南月相依为命。

谁曾想,小家伙被盖上灾星的名号。

自那以后,一发不可收拾,打骂不停,伤害不止。

刘霞见村长夺下铁铲,脸色铁青,咆哮:“是,我就是疯了!”

“她就是灾星,就是扫把星,都是因为她!”

村民纷纷赶来,总有正义者发声:“因为她?她才多大?”

“就是就是,那孩子是你不小心没的,刘刚也是失了足的,管孩子什么事?”

“逝者为大,活着的人应该更懂得珍惜,小月月虽说不是你刘霞亲生的,也好歹养了这些年,好好生活不好吗?”

刘霞听了这话,那更是怒火攻心,指着村民,唾沫星子直喷:“养了这些年,老娘不想养了,给你养好不好?”

“你带着她好好生活呀,她还小,一时半会死不了,让这个扫把星去孝敬你!带走啊。”

村长看着情绪激动的刘霞,深感无奈,声音沧桑:“你可闭嘴巴刘霞,你摸着良心说说,这丫头怎么不好了?”

“三岁大个娃娃,做饭,放牛,这里里外外的活都是她干,你一天坐炕上像是下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等刘霞还嘴,村民纷纷议论:“就是,总得有睡觉的时间吧?”

“这牲口都不能这么用。”

村长见状继续开口:“干活也就算了,你看看你让她住的地方,夏不避雨冬不遮寒,身上这衣服也是补丁贴补丁。”

“刘霞,你心就这么狠吗?”

村长没想过要唤醒刘霞的良心,毕竟打骂小丫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只是希望安分一天是一天。

可善良是天赋,心毒之人无法唤醒。

刘霞脸色更为赤红,怒吼:“我心狠!对对对,我就是心狠,那你赶紧带走,让她给你养老送终!”

村长听了刘霞的话,气得那是胡子抖动,指着刘霞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把拉起会在柴堆里的小南月,哼出一句:“跟爷爷走!”

小家伙刚被拉出屋门,拖着奶音:“爷爷~”

第2章:隋定衍出现,靠山来了

“南月不去~”

村长半多而下,询问:“这是为何?”

小南月攥着小手:“明天回来,娘亲就打的更狠了~”

村长深叹一口气,思量半响:“那爷爷帮你敷点草药,再把你送回来。”

小南月点点,可谁料,一到村长家,炭盆暖了心窝,小家伙不小心睡着了。

村长狠不了心,就让小家伙在自家睡了。

一觉醒来,深冬袭来,雪厚半尺。

村长生怕小南月再被打,亲自将小家伙送回。

这不远就看见刘霞沉着一张死人脸,怒吼一声:“我以为你都死了!”

小南月就着大雪,打了个冷颤。

村长眉头紧凑,开口:“刘霞你就不能积点德?”

刘霞更是上头,回怼:“积德?我收养她就是积了大德了。”

村长看着刘霞的泼妇样,无奈摇摇头,还未开口。

刘霞冲着小南月怒斥一句:“有靠山了?不打算干活了?后山种的红薯等我挖呢?”

小南月瞬间松开村长的手,跑回柴房,背起竹篓小跑去了后山。

不知跑了多久,大口喘着气停了下来,别问为啥跑这么快。

怕被打呀。

小家伙眯着眼,看大雪覆盖山头,破烂的衣服冻的身体青紫,脚上的草鞋更是划破了脚丫,裂开的伤口,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你怎么还不去死?”

刘霞的声音又在小家伙的脑海中响起,猛的回神,踉跄爬上山头。

谁知,这一没站稳直接栽倒了一人怀中。

不等小南月回神,只听一声沧桑的声音:“哎呦!老夫的腰呐。”

“老爷,老爷……”

小南月连忙爬起身,看着被自己扑倒的老人家,不知所措。

“哪儿来的小娃娃,莽莽撞撞干什么?”

身旁的人对她一顿呵斥,让她更是胆战心惊。

老人扶着腰,看着身旁的男人指责一句:“你这是干什么?她还是个孩子。”

转头又看向小南月,慈祥一笑:“小丫头,你没事吧?”

小南月一紧张,身子向后一缩,将头摇成拨浪鼓。

小南月偷瞄一眼眼前的人,各个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老人看着小南月,轻咳一声:“小丫头这大雪天的,你跑出来干什么?”

小南月将头埋的很低,拖着奶音:“挖~红薯~”

老人眉头一紧,关切问候:“家里大人呢?”

小南月不再说话,只是将头埋的更低了。

老人环顾四周,弯腰追问一句:“那这个村叫什么名字呢?”

见小家伙仍旧不开口。

老人可是使出绝招:“你要告诉老夫,红薯老夫找人帮你挖,以作谢意。”

小南月吸溜一下鼻子,拖着奶音:“刘老庄~”

老人轻捋山羊胡,嘟囔一句:“还真是刘老庄。”

转头看着小南月:“刘家庄有个叫刘富贵的,你认不认识?”

那小南月自然是认识,是种野参大户,平时和邻里邻居关系很淡,但人很好。

小南月轻点头。

老人喜出望外,冲着身后的男子:“林海,帮小丫头挖红薯。”

身后的林海听话照办,坚定点头:“是!老爷。”

小南月向后一缩,轻拖奶音:“不用~”

老人表情一僵,试探询问:“你是怕自己不干活,家中长辈不开心?”

小南月一声不吭。

老人心中得数,连忙说:“不用担心,老夫替你解释,天黑之前,红薯定帮你挖完。”

小南月抬眸看着老人一脸真诚,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老人指着身后的马车:“走,上车!”

小南月站在原地愣了半响,那奢华的马车令她更加自卑。

小手握紧破旧不堪的衣服。

老人见状,连忙安慰:“没事的,别看这马车表面车里车气的,里面一堆杂草,脏的不成样子。”

“丫头你要是不信,可以上去看看。”

孩童果真单纯,挪动着小步伐,林海更是不嫌弃她脏兮兮的,一把将她抱上了马车。

车帘掀起,什么一堆杂草,什么脏的不成样子。

扯淡啊,里面明明坐着一个白到发光的白衣少年,手握古籍,看得出神。

小南月嘴巴张成一个圆形,转头看着老人。

罢了,老人开口一句:“无须将他当人看,冰疙瘩一坨。”

男子轻眨眼眸,未抬眼先开口,声音冰冷:“爹现在说话越来越简洁了。”

马车缓缓挪动,马车里暖的不像话。

小南月偷瞄着身旁的男子,正当入神,山路颠簸。

“啊~”

马车晃动,小家伙险些跌倒在男子怀中。

说时急那时刹,男子将书卷成筒形,已是顶在了小南月的小脑门上,冷冷开口:“扶好。”

老人见状不耐烦一句:“隋定衍,不是老夫说你,你就这臭毛病。”

“男子汉大丈夫,那就得脏一点,天天一尘不染,娘们儿。”

话刚落音,只见隋定衍猛合上古籍,父子二人对视。

谁是隋定衍?那便要说其父亲了。

江炎乃先帝长子,文武双全,常年征战,最后下唐一战,数月后,先皇驾崩。

作为长子并未继位。

登基的则是不起眼的二弟江岸,为避嫌江炎卸甲归府。

成了今日的炎亲王,虽说无缘帝王,可生活幸福,膝下四子,最小的便是眼前的小儿子,隋定衍。

隋定衍乃炎亲王的小儿子,出生时备受疼爱。

可就在金汤勺出生的隋定衍,因为乖巧被御医诊出自闭与自洁。

江炎本以为并非大病,也未曾在意。

直到有一次,隋定衍将府门匾额擦掉漆,江炎才晓得这病还是很严重的。

隋定衍看着自己的父亲,冷冷开口:“一尘不染与性格无关。”

江炎猛瞪一眼:“就你金贵。”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林海的声音传进马车:“老爷,少爷,前面巷口太窄,我们需要走进去。”

几人下了马车,小南月带路,这刚到村口。

刘霞一盆脏水泼出来,冲着小南月怒吼一声:“死回来了?”

小南月将头埋的很低,江炎听了这话,开腔:“妇人家家的,粗鲁。”

刘霞作为泼妇那受过这委屈,声音更大:“你是谁家的老不死,我骂自家孩子,关你什么事儿?”

第3章:你行你挖

“狗东西,管的有点宽……”

不等刘霞话落音,隋定衍反手抽出林海腰间的剑,架在了刘霞脖颈上。

刘霞愣了片刻,壮着胆:“这是要杀我吗?这天子江山没枉法了?”

隋定衍眼眸轻眨,声音冰冷:“枉法是约束人的,再敢有一字不敬,别怪刀剑无眼。”

刘霞心里认定了枉法,撒泼开腔:“无眼就无眼,吓唬我一妇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杀了我……”

不等刘霞话落音,只听见“撕拉”一声。

隋定衍挥剑将刘霞的衣袖划破,刘霞顿时吓的瞪大眼睛。

回神一**坐地上,开始撒泼:“杀人啦……”

“杀人啦……有没有人管?”

一时间,村民涌出,刘霞见人多开始仗势,指着隋定衍:“他要杀我。”

“他要杀我!!!”

村长看着撒泼的刘霞,一脸无奈:“快起来,不知道丢人的?”

“你不当泼妇,能激怒人公子?”

刘霞见村长都不帮自己,这冤屈声更大了。

村长转头看着隋定衍,拱手开口:“公子切勿动怒,草民无须多问,定是刘霞的错。”

刘霞坐在地上肆意撒泼。

江炎走近,冲着隋定衍,轻声嘟囔:“剑收起来,收起来……”

“在府中杀谁没人管你,但在外面还是要收敛点,毕竟这村落偏僻……偏僻……”

江炎话刚落音,刘霞整个人清醒,见好就收爬起身来。

见气没解,冲着小南月怒吼一声:“你杵在那里等死吗?”

“红薯挖完了吗?”

说罢就要抬手打小南月,隋定衍立与原地,声音冰冷:“你敢?”

刘霞双手叉腰,瞪大眼睛:“有何不敢?我是她娘,教训孩子天经地义,你管的着?”

这可是有了理了,的确,人刘霞教育自家孩子他自然是管不着。

谁知,隋定衍低眸看着小南月,轻声:“你若愿意,我可以当你哥哥。”

不等小南月应下此事,隋定衍抬眸看着刘霞:“这下……有关系了。”

刘霞紧咬牙关,村长见状连忙说:“有个哥哥好,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哥哥,挺好。”

不等刘霞开口,村长看着江炎询问:“不知这位老爷来我们这穷乡僻壤有何贵干?”

刘霞双手抱在怀中,轻撇一眼:“哼,他能有何贵干?穿的人模狗样的来村里耀武扬威呗。”

村长气的胡子抖动,怒斥一声:“刘霞!!!你是精神失常吗?”

刘霞刚要回怼。

刘富贵从人群之中挤出来,弯腰拱手:“江老爷,前些天收书信说您要来,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快。”

村长目瞪口呆:“江老爷?江……若不是收参的江老爷?”

江炎点点头:“刘老庄地处偏僻,可土壤肥沃,种出的参甚好,受商之托特地前来与村长商议种参一事。”

村长顿时感激开口:“刘老庄百年,终于是要发达了!”

村民纷纷议论:“好事呀。”

“好日子要来了。”

刘霞听后冷嘲热讽:“呵,好日子?各位精神恍惚吧?”

“谁知此事是真是假,若是种子卖给你们,转身人影没了,你们找谁哭去?”

“或者等到参丰收,人到时候不要了,你们想过没有?”

村民听后,各个低头讨论:“就是,别看就泼妇说的难听,可句句属实呀。”

“到时候人家说不要就不要了,我们该怎么办?”

刘富贵见状开腔:“江老爷并非无诚信之人,我种参这些年,都会准时来收,不论大小全都收走,还比药铺能高出不少银子。”

见刘富贵开脱,刘霞这可是急了:“坑你一人有什么意思?说不定是做给我们看呢。”

江炎听后咧嘴一笑:“乡亲们,切勿担忧,种子乃商户提供给你们,不需要你们掏腰包买。”

“大家想想,种子白给你们,到时候真的不来收,你们便宜卖掉,也不亏的嘛。”

村民听后,呼声更高:“还有这等好事?一本万利呀。”

“就是,可真是青天大老爷呀。”

议论之时,一村民开口:“江老爷,那这种子哪里领?”

江炎刚要开口,村长阻拦开口:“先让开,让江老爷屋里头坐呐,这冰天雪地的……”

江炎双手背于身后,迈进了村长家中,抬眸一望,四处泥土房摇摇欲坠。

好在是村长,房内有一炭盆,烧的火红。

江炎将手置于炭盆上,哈一口白气:“暖和呀!”

村民开口打听:“江老爷,草民有一事不明,不知是否多嘴?”

江炎抬眸看着村民。

村民顿了顿:“是何人需要这么多参?”

江炎眉头一紧,这个问题的确尖锐,他总不能说,他是奉当朝天子之命吧?

村民见江炎不好回答,连忙解释:“江老爷切勿误会,草民只是希望这买卖做的清白。”

江炎听后,抬手示意:“欸,何来误会?要此参正是上京参厂,诸位应是知晓,现在大户人家都注重养生,明白了吧?”

众人相视一笑。

屋中暖和又舒服,可屋外已是鹅毛大雪。

小南月提起竹篓,一旁的隋定衍冷冷开口:“你干什么去?”

小南月拖着奶音囫囵吞枣:“挖红薯啊~”

隋定衍挡在身前:“大雪封山,甚是危险,不可前往。”

小南月抬眸看着隋定衍,小眼神里多少都有些怨恨。

是了,被骗了,什么带路会帮忙挖红薯,什么天黑前帮忙挖完。

结果呢,你们谈论种参发家,她却要命悬一线,进退两难。

隋定衍看出端倪,轻眨眼眸:“那我陪你一起。”

小南月伸手将竹篓递给隋定衍,眨巴着眼睛,没错了,你们欠她的。

她可一点都不客气。

隋定衍无奈接过竹篓,伸手就要牵小南月。

谁知,小家伙十分傲娇,甩手大步上山了。

山顶大雪覆盖,隋定衍发了愁,挖红薯?怎么可能挖红薯,这辈子都不可能挖红薯。

不等回神,只见小南月已经趴在地上狗刨了起来。

隋定衍心生心疼,连忙走近:“快起来,脏。”

小南月抬眸仰视隋定衍,猛站直身子,拖着奶音:“你挖~”

隋定衍眉头一紧,想尽办法给自己做思想工作。

第4章:隋定衍护犊子,罪罪清晰

“少爷……”

“少爷……”

林海的声音像极了救世主。

临近时,林海大喘息:“少爷……冰天雪地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老爷到处找你呢。”

隋定衍轻眨眼眸:“我怎么在这里,你这里没点数?”

林海可是看清了局面,连忙解释:“呀,险些忘记还要帮你这个小家伙挖红薯呢。”

说罢,挥剑而起,尘土飞扬,刀光剑影,红薯落地。

一顿操作下来,隋定衍与小南月目瞪口呆。

顿时,小南月咬紧嘴唇,委屈巴巴,眼泪不停往下掉,拖着奶音:“都成两半啦~”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红薯,林海一脸歉意:“啊?得挖整个得啊?”

隋定衍气不打一处来,怒斥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小南月眼泪掉在脸颊,隋定衍半蹲而下,温柔安慰:“别怕,有我在,我定不会让给你娘刁难你。”

此时的小南月像是信了邪,居然点点头。

再回村中,天色渐暗。

刘霞凶神恶煞的看着小南月,小家伙身子缩成一团。

刘霞阴阳怪气:“以为有人撑腰,老娘就不敢打你了?”

小南月一言不发,将头摇成拨浪鼓。

隋定衍见状不好再说什么,潦草塞了一口后,转身回屋了。

这一夜甚是难熬,盼着日月交替,盼着黑夜换白昼。

还未等天大亮,身旁的纪挽棠呼吸声越来越沉,慢慢开始抽泣。

隋定衍刚要伸手轻拍小家伙背部,谁知,纪挽棠撕心裂肺一声:“北哥哥~”

“哥哥~”

隋定衍一把将小家伙护在怀中,一手护着头,连忙安慰:“没事没事,哥哥在呢,不怕不怕……”

安慰半响,隋定衍点亮蜡烛,烛光映在纪挽棠脸上,隋定衍可清晰看到两股泪痕。

伸手轻摸纪挽棠乌发,温柔开口:“做噩梦了啊?”

“小傻子,哥哥在,怕什么?”

纪挽棠将头埋低,拖着奶音轻声:“北哥哥,你可不可以原谅秀婶和胖墩儿?~”

隋定衍轻抿嘴:“你呢?不恨她们吗?”

纪挽棠摇摇头,奶音中带足了善良:“不~阿月相信~命运~”

小小年纪,知道何为命运,话不多,可到底是招了隋定衍心疼。

隋定衍揽过纪挽棠,声音中带足了嘶哑:“安心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纪挽棠抬眸看着隋定衍,小声询问:“一直是多久~”

隋定衍看着跳动的烛光,轻吞咽,良久开口:“很久且很远。”

不知是隋定衍的话足够安心,还是微光足够温暖,纪挽棠窝在隋定衍怀中,一觉睡到了天亮。

再睁眼时,林海已经整理好了马车,村长一句三谢谢正和江炎道别。

村长将手中的包裹递给江炎:“恩人呐,这个你一定要收下,村里没什么好东西,这些路上吃,扛饿!”

江炎连声阻拦:“不不不,村长这个不行,哪有连吃带拿的道理。”

村长略显着急:“您要是不拿,那草民没办法给乡亲们交代呀。”

江炎抬眸看着身后的村民,伸手接过东西,感叹一声:“行,那东西……老夫就收下了,日后种参之事,还得拜托大家多用心。”

村民听后,纷纷开口:“老爷您就放心吧!”

“一定不会让老爷失望的!”

林海走近江炎,低头轻声:“老爷,该走了。”

江炎点头,将手伸向纪挽棠,声音慈祥:“闺女,我们该走啦!”

纪挽棠抬眸时一汪眼泪看着村长,声音哽咽:“爷爷~阿月要走啦~”

村长眼中带足了不舍,拜拜手:“走吧孩子,刘老庄这个地方亏待了你,日后若是想回来看看,爷爷还给烤红薯吃!”

隋定衍轻开口:“走吧。”

话落音,隋定衍抱起江入了马车。

“驾……”

马车前行,消失在大雪中,大雾弥漫,抹掉了曾经来过的路。

山路崎岖加上雪大路滑,马车里的江炎不满嘟囔着:“哎呦,这晃的颠三倒四的,回府老夫这腰就废了!”

隋定衍手握古籍,显得很是沉稳:“爹只在乎自己的腰?”

江炎开口强调一句:“男人腰,夺命刀。”

“嗐……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隋定衍冷哼一声:“迟早都是要懂的,爹何苦这般隐晦?”

江炎轻瞟一眼隋定衍,从包裹里掏出一个红薯,猛啃一口掩饰尴尬:“听爹一句劝,日后讨妻子要趁晚,生活不和谐,容易有闺房矛盾的!”

隋定衍轻咳一声,强制掩饰尴尬:“所以,爹才纳了三个妾?”

隋定衍话一出,江炎那可是一脸的苦,再啃一口红薯,猛叹一口气,摇头开启自己的话痨模式:“儿子啊,同为男人,爹给掏心窝子说句话,这纳妾并非爹的本意。”

“你娘是爹的结发妻子,成亲之后久久不见动静,你奶奶天天要抱大孙子,你爹我啊是被逼的啊!”

隋定衍合上古籍一本正经的看着江炎:“切勿将渣字不当字看。”

江炎见状,连忙解释:“嘿……你爹我甚是专一,老夫心里是苦呐,为了让你奶奶抱孙子,老夫被迫纳了你大姨娘,蒙族姑娘脾气那是一个暴躁啊,那在床上丝毫不给爹留情面,不懂温柔,不懂情调,如今,老夫都不敢进她房门。”

一旁的纪挽棠眨巴着眼睛,一脸不解,声音呆萌:“爹为何要去大姨娘的床上?”

罢了,隋定衍连忙伸手捂住纪挽棠的耳朵,冲着江炎开口:“爹!避着点孩子。”

江炎也意识到自己言语太快,未能顾及孩子年幼。

为了缓解气氛,江炎开口:“听爹说,以后纳妾一定要纳温柔的,过来人的经验。”

隋定衍压低声音,坚定开口:“不纳妾!”

江炎未能领悟,不满开口:“啧……你这孩子,爹说你大姨娘,你是不是受惊了?”

隋定衍别过脸,一字一句:“不是,是我生来心小,只能容下一人。”

江炎看着隋定衍,没错了,自己的儿子长大了。

入神之时,林海的声音传进来:“老爷,到集市了。”

江炎回过神,应一句:“好,下去看看。”

下了马车,纪挽棠看着车水马龙的集市,不由感叹一声:“哇~”

隋定衍弯腰询问:“阿月没来过吗?”

纪挽棠轻摇头,隋定衍轻咬嘴唇,抬眸看着江炎开口:“爹,我想带阿月买件新衣裳好回江府。”

江炎点头,环顾四周指着一家酒楼:“那老夫去点几个可口的菜等你们。”

兄妹二人逛了一圈又一圈,孩童的衣衫没一件能入的了隋定衍的眼,但为了不让纪挽棠看起来寒酸。

隋定衍挑了一件鲜艳的举在纪挽棠面前询问:“喜欢吗?”

纪挽棠将手攥紧,拖着奶音:“这一定很贵,阿月不喜欢~”

隋定衍抬头轻摸小家伙的头,欣慰一句:“阿月,哥哥会让拥有更好的!”

起身看着老板娘,不好意思开口:“老板娘,我们就要这件,不过……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妹妹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