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问妈妈:「如果我失败了,怎么办?」

妈妈笑意盈盈:「我的莎莎怎么会失败呢?」

我握紧了拳头,嘴唇都在发抖。

妈妈还在哼歌,突然间,她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莎莎,你……你是认真的?你输给那个女孩了?」

我点了点头。

想到结果还没出来,我又摇了摇头。

妈妈却疯了。

她瞪大眼睛,脸色阴沉。

「你怎么输了呢?你不会真的输了吧?」

我说:「结果还没出来,这是同学听到的小道消息。」

她疯狂摇晃我的双肩,我的手臂像娃娃一样甩来甩去。

我哭了,妈妈也哭了。

我们接受不了失败。

那天晚上妈妈穿上最好的香奈儿,也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

她像操控一台机器一样,对我的表情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还用手调整我嘴角的弧度。

她说:「笑!」我便笑。

我们连夜赶到那位首席评委家里。

评委十分惶恐,饭没吃饱就来招待我们。

妈妈说「跳」,我便跳。

我像童话里,跳人生最后一支舞的小女孩。

必须燃尽全部生命力,才撑得起最伟大的落幕。

我把舞跳完,首席评委也默默鼓掌。

「太完美了。」她说。

然而她看到我伤痕累累的双脚,再次抬起头时,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

她要哭吗?我都不哭。

妈妈讨好地说:「一点伤疤没事的,我回去给她敷药,上台那天尽量美容美容。再说了,没人凑那么近看她的脚……」

「老师,您看……」

我妈话还没说完,首席评委就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发现自己的名字上了公告栏。

我松了一口气。

我还是第一,我还是冠军,我还是胜出了。

我心里毫无傲慢之意。

只觉得好累,但是心安。

幸好,我还是那个「完美女孩」。

可这次轮到孟檀发疯了。

她上课下课都在哭。

「不是说好我是第一吗?」

「老师不是说我的表演更精彩吗?」

「为什么又是她,为什么又是她?」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倒是那年在我桌子里,浇过热巧克力的宋莹莹,默默拍了拍她的肩。

我倒吸一口凉气。

手,又不自觉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