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房内安静,颜母的话,孟棠听到了。

纪宴辞望过来的目光,如死神索命,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发抖,小腹有轻微抽痛的感觉,就好似那颗小小的东西,也能感受到她的害怕。

是它也在害怕吗?

她用力攥紧被单,轻轻摇头。她已经到达极限,不能再抽血了。

再抽就是要她去死。

纪宴辞是知道的,他们回来时,医生跟他交代过。

孟棠望着他,心里仍报着一丝期待。

她想,他就是再讨厌她,也不会真的罔顾她的生命吧? 

他曾经可是在周爷爷面前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她,替她挡风遮雨,免她受伤。

他起码会遵守对周爷爷的诺言吧?

纪宴辞说了声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他一步上前,弯身将孟棠抱了起来。

她几乎来不及反抗,只怔怔的看着他。

纪宴辞看着她眼里的光一点点的消失,说“不用怕”

他的声音温和了许多,可这样温柔的声音,为什么会说出那么让人心寒的话。

他继续道“为了嫁给我,你记得自己当初抽了多少血吗?”

抽到差点死掉。

“那时候可以,现在没有理由不行。”

孟棠呆呆看着他,眼泪无声的流着。

手臂上抽血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且越来越痛。

她可能是出现了幻觉,她怎么好像听到纪宴辞责骂她不爱惜自己,她的血型稀有,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过马路要看车,有你这样冲的吗?下次你别动,等我过去。

以后别进厨房了,手割破了怎么办?家里那么多佣人,用得着你做饭吗?

把家里那些带尖角的都改造一下,要么扔掉。熙熙这个笨蛋,走个路都能摔着自己,免得她撞到流血。

……

其实他也保护过她的。

只是现在,他也可以不眨眼的看着她的血源源不断的流出去。

再次来到医院,换了个医生来给她抽血。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没动,医生撩起她袖子,看到她臂弯处的针孔和淤青,顿了顿。

站在旁边的纪宴辞面色不动,心口却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点疼,但可以忽略不计。

她只是皮肤嫩的点,拔针的时候不乖乖听医生的嘱咐摁住针口,才会变成这样。

明明可以好好的,她非要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为了躲避她本就该承担的责任。

医生换了只手,右手也有,只是淡一点,看着没那么吓人。

孟棠盯着针头,眼看着要扎进去的时候,她突然伸手捂住,阻止了医生的动作。

小腹一直有轻微的抽痛感,她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只知道这一针下去,孩子可能就活不了了。

她用手机打字,告诉医生她想上厕所。

她不再向纪宴辞求救,从来她和颜昕之间,他的选项里就只有颜昕。

在他眼里,只要颜昕需要血,她就必须给。

医生“那你快去。”

纪宴辞亲自带着她到洗手间,“别耍花样。颜昕要是因为你的耽误救不回来,你也得给她陪葬。”

他说着,就把她推进卫生间里。

孟棠本就虚,他力气不大,也足够要她小命。

她用力抓住门框才没有倒下,慢慢挪步进去,顺便关上了门。

周遭安静极其了,安静到纪宴辞心烦。

门内,孟棠脱下裤子,看到**上有一点很淡的血迹,她心惊到心慌,用力攥着裤子无助的哭泣。

究竟谁可以帮帮她?

这时,外面传来动静。

纪宴辞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没一会功夫,又恢复了安静。

孟棠站在门后,久久不敢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动外面的人。

她不想出去。她给温迎发了消息,她只要再等一等,就能脱身。

半晌,外面的人敲了两下门。

隔着门板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进来,“孟棠,你好了没有?”

不是纪宴辞。

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打开门,透过门缝隙看到一张俊逸出尘的脸。

穿着白大褂,跟天使一样。

可他并不是什么天使,是纪宴辞的发小之一,陆时韫。

也是最年轻最有钱的脑外科医生。

他怎么在这里?孟棠记得他三年前出国进修去了,听纪宴辞说要去五年,没听说回来。

陆时韫撑住门,看着她怯怯的模样,温和的说“出来。”

“我带你走。”

孟棠死死抓着门把不动,如果她不知道陆时韫也喜欢颜昕的话,她可能就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