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不可能啊。”

跟我回家的路上,女儿喃喃自语,满脸的不甘心。

我没说话,安静地带她往家走,推开家门,不到二十平方。

左手边是狭小的卫生间,一墙之隔是煤气灶,餐桌,旁边是衣柜,还有床。

阴暗潮湿,但,免费。

作为交换,我在公司不但要做文员,更要兼任保洁等一系列琐碎工作。

然而这些并不足以让我们母女生活变得更好,所以下班我会将她送去托班,自己则去摆地摊。

种种艰辛下,我不愿让女儿重蹈我的覆辙。

我想让她比我更优秀,我想让她以学历为踏板,去一片新的天地。

我愿意付出所有心血,托举她到达她生命的最高点。

我希望她不会像我一样,为了生存在泥泞沼泽里自顾不暇。

然而这一世,我无法强求。

因她恨我,作为母亲,我无计可施。

不过,罗诗月好像想通了似得。

她按部就班起床吃饭,上学读书。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年级班主任电话,匆匆赶到学校,迎接我的是班主任,各科老师,还有校长。

我一脸纳闷:“我女儿闯祸了?”

校长表情激动溢于言表,冲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你女儿……是个天才!”

接着各科老师纷纷表示在课堂上,目睹了罗诗月不同寻常的天赋和智慧。

“她居然会解方程!”

“她过目不忘,我才教一遍的古诗,她马上就能背下来!”

“……”

罗诗月在这些夸赞中微昂下巴,得意洋洋,唇角露出运筹在握的微笑。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她的名声就能响彻整个城市。

这时网络没有那么发达,但年龄如此小的‘天才’大概率还是会吸引很多人的注意。

果然,次日记者登门拜访。

罗诗月不怯场,对着记者侃侃而谈,我反而成了背景板。

接着不断有人发出邀请,想让我带女儿参加节目,想向我讨教如何养成天才女儿,是靠基因还是靠胎教。

天才?简直是无稽之谈。

但我也不屑于拆穿,我一一婉拒,关上门,回头看到女儿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她攥紧拳头,向我抗争:“你控制欲为什么那么强?难道不允许我有一点不符合你的想象吗?难怪我爸想和你离婚!”

她愤怒极了,这模样和罗坤倒有几分相似。

我不慌不忙地掰了点砖茶冲上热水,淡淡地瞟向她:“你是不是天才,我还能不知道?”

话音刚落,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李云书,你说话注意点,她是我女儿,她不是天才谁是天才啊?”

罗坤吊儿郎当靠在门边,冲着罗诗月笑得宠溺:“快过来让我看看。”

罗诗月脸上阴霾散去,立刻像快乐的小鸟,飞扑着钻进罗坤怀里。

“你就是爸爸的小天才,以后跟爸爸回家住好不好啊?”

“好!”

罗坤将女儿抱起,满面春风的离开。

人走茶凉。

我端起来猛地灌了两大口,感到浑身舒畅。

原来这就是罗诗月想出的办法,她似乎也知道,只有自己有价值,罗坤才会重视她。

可天才这个名号,她能戴多久?

我不想再管,难得重生,鸡娃不如鸡自己!

看着镜子里那个短发、面色黑黄的女人,我都快认不出自己来了。

别说罗坤想和我离婚,我自己也想。

不过奇怪的是,这一世他好像忘了这件事,迟迟没有向我提离婚。

我也不打算和他离婚,我知道再过八年,他会因糖尿病导致尿毒症,他活不长,而他还有两套房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