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天,我在大排档里搬啤酒,三十箱啤酒,全是我一个人搬,浑身大汗淋漓。

旁边还有老板在骂,“你怎么回事,搬这一点啤酒,你要搬多久?厨房还有一大堆碗碟没洗,就你这种干活速度,如果不是你暑假工便宜,我肯定不会要。”

我没有吃午饭,饿得头晕脑胀。

在我搬最后一箱时,一辆豪车停在大排档的门口。

跟脏乱差的环境相比,这台豪车实在是太耀目了,它一停下,所有人都抬头看了过去。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对打扮高贵的夫妻。

见到我的第一眼,那位贵妇立马就红了眼,快步朝着我走来,“晓雅……”

我抬头看过去。

只是一瞬间,我愣住了,我从这位贵妇的脸上看到了我将来的样子。

我们两人实在是太像了。

老板见我愣神,推了我一下,“干活……”

我实在是太累了,完全是撑着一口气在忙,他这一推,我站都站不稳,整件啤酒往下掉。

砰砰几声,啤酒在我脚边炸开。

我吓住了,这箱啤酒起码是我半天的工资。

没等我说对不起,贵妇上前握住我的手,满眼担忧:“晓雅,你没事吧?有没有砸到脚?”

老板心疼被砸坏的啤酒,咬牙骂道:“你这个废物,搬个东西都搬不好,你今天的工资别想要了!”

“老板,这箱啤酒最多六十块,你不能扣掉我一天的工钱。”

我试图跟老板争个理。

贵妇看到这一幕,眼里的心疼越发加重。

见老板因为一箱啤酒,骂我是废物,她转头怒斥老板,“谁允许你对我亲生女儿说这话?从今天开始,她不会再在这里干活,不需要!”

说完,她拉着我要上车。

我还惦记着我的工资,一千八百六十五块。

我坚持拿完我该得的工钱再走。

贵妇看到这一幕,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张黑卡,带着哭音说:“晓雅,妈妈有钱,妈妈给你钱,以后你不用再这么辛苦地……”

“阿姨,我不认识你。”我淡淡道。

我的确不认识他们。

准确来说,我不打算跟他们扯上关系。

我是重生回来的。

上一辈子,我死得很惨。

明明我才是被调换的真千金,可当我跟假千金同时被绑架时,所有人都选择了假千金。

包括眼前这对看似很爱我的亲生父母。

这一世,我不想回刘家。

不希望沉海而死。

被鲨鱼分尸。

落得死无葬身之地。

2

贵妇急忙从包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们的亲子鉴定书,你可以看看,你真的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对不起,让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从现在起,爸爸妈妈不会再让你吃半点苦。”

当初我就是听信了这句话。

以为他们真的爱我。

可他们爱的,自始自终都是假千金。

我摇摇头,“抱歉,我还要去下一份工作,先走了。”

贵妇挡在我跟前,一旁的男人也红了眼睛,求我看一眼亲子鉴定书。

说句老实话,前一秒我在海里窒息而亡,以灵魂的姿态,眼睁睁地看着身体被鲨鱼啃吃殆尽。

下一秒回到刚才那种累得浑身大汗,连呼吸都难的过度疲倦状态,接着又看到了上辈子的两个帮凶。

我没心情看这份可笑的亲子鉴定。

也许是大脑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么多信息,身体又过度疲倦,我没走两步,就昏倒在了地上。

上辈子,我是风光被接回刘家。

这一世,我是无意识回到刘家,

医生给我做了检查,是严重的营养不良,以及过度操劳,才导致我昏厥。

*

睁开眼。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装潢。

我一醒,旁边的保姆就去喊了刘父跟刘母过来。

“晓雅,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刘母满眼的心疼。

刘父也是满脸的关心,不过他没说话,只是用目光看着我。

他在我面前不善言辞,别人说他一向如此,可他在假千金面前,永远有话题。

我推开被子,打算离开。

“谢谢你们帮助了我,医药费多少钱,我还给你们。”

刘家父母都愣住了,他们可能没想到我第一句话是这个。

刘母转头,对着刘父一顿指责,“我就说早点接女儿回来,你不肯,非要拖半年,现在好了,女儿不认我们了……”

说着,她的声音沙哑了,眼泪流个不停。

刘父一脸为难,“我也是顾及到晓雅高三了,正是最紧张的时候,不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如果是上辈子的我,听到这话,肯定会觉得无比幸福,以为他们是真心为我着想。

实际上,是刘晴晴得知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后,闹自杀,他们舍不得刘晴晴自残,更舍不得刘晴晴难过,才选择拖半年,平复刘晴晴的心态。

即便这半年里,他们调查到,我每天都过得水生火热,白天学习,晚上去砖厂搬砖,六分钱一块砖头,我要靠这些钱养活自己,每天还要应对那个女人的打骂。

在我最累最苦的时候,他们不出现,现在给我找一个理由:不想分散我的注意力。

真虚伪。

如果不是重生,谁又能想到他们的真正意图。

见我真的要走,刘母急了,抱着我的手臂,不让我离开。

“晓雅,我们真的是你亲生父母,你现在的养母是我过去的保姆,当年我跟她同时怀孕,孕期她偷走了我一套黄金首饰,我辞退了她,后来我们在同一家医院生产,她偷偷把自己的女儿跟你调换了,我们也是半年前才知道这件事。”

刘母痛哭流涕。

3

她哭得再厉害,我心里也毫无波动。

我满脑子都是他们带着假千金离去,我拼命喊救命的那一幕。

那种比窒息还恐怖的痛,我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行了,你在装什么?爸爸妈妈为了找你,花了这么多心血,还伤害了晴晴的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门口传来一道男声。

是刘洋。

我曾经花过心思讨好的亲哥。

他对我的态度从来都是不屑跟讨厌的,我曾以为是我们没有相处过,他对我没兄妹感情。

后来发现,他就是纯粹厌恶我。

他觉得我抢走了刘晴晴的一切,他宁可要一个假千金当妹妹,也不要我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我永远记得,我大一那年,在学校被独立,还被人造黄谣。

我找了教导主任,调查后发现是刘晴晴在背后做的这些小动作,我要报警,刘洋第一次跟我说软话,让我不要报警,说报警对刘晴晴的未来有影响。

这样的亲哥,不要也罢。

我看都没有看刘洋一眼,从他跟前走过去。

刘家父母追上来,一直追到大门口。

刘晴晴正好逛街回来,手里拿着几个奢侈品袋子,身上穿的都是大牌,更别说她手里提的那只包包,她的一只鞋子都比我浑身上下加起来贵十倍。

见到我,她把脸往一旁扭去,还用鼻音轻轻地哼了一声,以表对我的不屑。

刘母皱起眉头,“晴晴,这是晓雅,你的……妹妹。”

刘晴晴比我大一天。

听到这话,我终于怒了,“我没有什么姐姐。”

刘母急了,“晓雅,你别这样,你爸爸为了接你回家,特意给你准备了好多礼物,我们是真心接你回家的……”

“既然是真心的,为什么她还在?”我指着刘晴晴问。

这句话,把他们所有人都问倒了。

刘母跟刘父对视一眼,刘父先出口,“晴晴她毕竟是跟在我们身边长大的,她那种父母,不适合养孩子……”

说到一半,他意识到什么,脸上的愧疚跟无措更甚了。

我嘲讽一笑,没说话。

“爸爸,既然她不想回家,那就别强求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没等跟上来的刘洋说完,刘父瞪他一眼,“给我闭嘴。”

突然,我起了玩心。

“我可以回来,前提是,她离开。”我的目光落在刘晴晴身上。

4

“你爱回不回,为什么要针对晴晴?”刘洋怒吼我。

我抬头看向刘父,“你怎么看?”

他看出了我心里有气,,正为难时,刘母说:“可以。”

“妈妈!”刘晴晴发出尖锐的喊声。

刘父满眼的意外。

“晴晴,你今天就搬出去。”刘母的话似乎不留情面。

刘晴晴死死地咬着唇,故作愤懑姿态,“像我这种鸠占鹊巢的人,应该离去,我走!”

她把奢侈品袋子扔在地上,只身一人离开。

刘洋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朝着刘晴晴追去。

原地的刘家父母有点局促,他们的目光追着刘晴晴,碍于我在这里,他们没敢说什么。

跟上辈子不同,刘晴晴真的离开了刘家,而不是继续留在刘家,暗地里给我使绊子,故意在我面前,跟我家人相亲相爱,让我自卑,逼我成为刘家的边缘人。

原来不让她如愿,是一件这么痛快的事。

*

这个暑假,我过得很舒心。

高考成绩出来了,我的分数可以上211的任何一所大学,我直接报读了省外重本。

刘家父母以为我会跟他们商量,等来的是我报读了省外大学。

他们说了我几句,说省外太远,不方便照顾我,不过他们还是在我就读的大学附近买了一套房子,记在我名下。

至于他们用金钱培养的刘晴晴,听说她走的还是艺考的路,没考上,只能花高价读一个私立大学。

刘家父母什么都没说,但还是给她出了钱读高价学校。

这个暑假,我花了时间去学钢琴,书法,绘画……

上辈子,我大二才开始学钢琴,没想到天赋很强,一度考证到了十级,老师都劝我去国外进修,结果在我出国的前一周,我的护肤品给人装进了强酸,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强酸倒在了手心上。

我的手掌废了,自然也不可能再去进修。

事后,刘家人全部否认干过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这一世,我要多学东西,尽量弥补自己。

*

开学的前一周。

晚餐上。

刘家父母小心翼翼地问我能不能接刘晴晴回来住几天,说我们都要去学校了,他们想举办一个开学宴,热闹一下。

我本来吃饭吃得好好的,听到这话,瞬间如同吃了苍蝇一般。

“随你们。”

“我吃饱了,先回房。”

我离桌后,他们一家三口在说话。

“晓雅怎么跟我们一点都不亲?”刘母叹气。

“是我们对不起她,没想到她在那种环境都能考上重本,我有好几个老友的孩子也是今年高考,她的成绩是最好的。”刘父的语气多了几分赏识。

刘母低下头,“那我们还要接晴晴回来吗?我看晓雅的意思,她不希望晴晴回来。”

刘父抿唇,“再说吧。”

话是这么说,他们还是把刘晴晴接回家了。

我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出现在我房门口,气焰没有第一次见面那么嚣张了。

她手里拿着一份礼物,笑眯眯道:“晓雅,这是我送你的入学礼物。”

我不要。

她硬塞到我手里。

5

礼盒打翻,露出里面精美的玻璃瓶子。

是一个很贵的牌子的护肤品。

“给你,你就收下。”

一旁传来刘洋的声音,“别不识好歹。”

刘晴晴一巴掌打在刘洋的手臂上,傲娇地哼一声,“不许这样跟妹妹说话。”

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感情深厚的兄妹。

我收下了那份昂贵的礼物。

转头送给了刘母。

刘母看起来很高兴,兴奋地向全家人炫耀了我送她礼物。

只是当晚就出事了。

刘母的手掌被倒出来的护肤品腐蚀了半个手掌,整栋别墅都是她痛苦的尖叫声。

所有人都震惊了。

因为她用的就是我送的那瓶护肤品。

那瓶护肤品,是所有人都亲眼看到刘晴晴送给我的。

*

医院里。

经过治疗,刘母的手没有彻底残疾,不过也是半残废了。

幸好她习惯把护肤品倒在护肤棉片上,再上脸涂抹,如果是直接倒在手心上,她的手会彻底废掉,跟我上辈子一样。

刘晴晴哭得停不下来,不停地解释事情跟她无关,

刘洋想护着她,可他是亲眼看到刘晴晴将护肤品送给我的。

可能是刘晴晴哭得实在厉害,他还是问了我。

“你是不是在护肤品里加了有害的东西?”

我本来一个人在静静地想事情,听到这句话,我心里起了怒火。

刘家父母出来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我如同一只猛兽似的,拼了命地打刘洋,他的嘴巴快被我抓烂了。

别看我个小还瘦,从小就搬砖养活自己的人,我力气可不小。

刘父赶紧上前拉开我们。

“刘洋,你可以维护她,但你不能污蔑我!”我怒吼。

刘家父母似乎猜到我们是因为什么起争执,刘母安抚我说:“晓雅,我知道事情跟你无关。”

“我已经报警了。”

在我动手之前,我就已经报警了。

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刘父一脸不悦,“这点小事,你怎么能报警?”

我没看他,转头看向刘母,“原来你的手被腐蚀到残废只是一件小事,看来你这个妻子的地位也不怎样,不及一个养女。”

刘母的脸色瞬间变了,阴沉沉的。

6

“你少挑拨离间,妈妈的手伤成这样,爸爸当然心急。”

也许是我这辈子没有讨好过刘洋一次,刚刚还跟他发生了正面冲突,刘洋看我的眼神不再那么不屑了,反而有点害怕。

警察来了后,带走了我跟刘晴晴。

让我没想到的是,录完口供的第一天,刘晴晴就被释放了。

故意伤人罪没成立。

刘母没有追究。

回家后,我立马打包行李,寄去学校。

我本来是打算提前去学校的,刘母哀求我待到开学宴开完再走,她想给我介绍一下亲戚朋友。

我问她,“那瓶硫酸是不是刘晴晴准备用来害我的?”

刘母给出的解释是:那瓶护肤品是刘晴晴一个好友送她的,那个好友跟刘晴晴发生过一点矛盾,也许是那人装的硫酸。

我问她,“你信吗?”

刘母的眼神躲闪,没说话。

看来,她也是半信半疑,只是刘晴晴在她心里的地位比较重,她不愿意相信刘晴晴会做这样的事。

这件事过后,刘家人对我的态度改变了很多。

尤其是刘洋,他以前对我是爱答不理,甚至厌恶,现在偶尔会问我要不要吃东西,还悄悄往我床边放了一份礼物。

我不感兴趣,也没有打开过。

很快,开学宴到了。

也许是我考的大学很能给他们脸上添光,当天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刘晴晴打扮得很精致,一身香奈儿的裙子,浑身上下都是奢侈品,跟着刘家父母在门口招呼人。

只是,每个进来的人都会问,“晓雅呢?怎么没见她?”

我加入了他们的大家族群,自我介绍过,他们都知道我的存在。

刘晴晴的脸都快黑了,还要强忍着跟大家打招呼。

“晴晴,你先回房。”

刘母频频抬头看向二楼,我的房间,她本意是让我下来陪她一同招呼客人,是刘晴晴抢走了这个位置。

我懒得跟她抢,索性在房间里不出来。

刘晴晴当即红了眼睛,刘母这句话,仿佛她见不得光,让她躲起来一样。

刘洋想替她说句好话,刘母没等他们开口,就上楼来找我了。

那些亲戚都拿了红包跟礼物过来。

我收了很多东西,单单是礼物,就堆满了房间的角落。

上辈子我没有这个待遇,分数还是那个分数,只是我听了刘晴晴的话,报读了市内一个三流高校,跟刘晴晴一个学校,本意是希望父母也多关注我。

换来的是他们一句:愚蠢!

现在想想,真是蠢死了,这么高分,竟然报一个不入流的大学。

7

所以这一次,我直接报了一个211学府。

别看刘家父母口头说大学离家太远,照顾不到我,实际上他们高兴得很,觉得这是一件荣耀的事。

亲戚都围绕着我转,自然有人是不高兴的。

刘晴晴的手段很下作,她‘不小心’提起我曾跟一个四十二岁二婚男人订婚的事。

这件事是她亲生母亲林梅跟她说的。

我高二那年,林梅为了彩礼钱,收下了那个男人五万块,要求我嫁过去。

“幸好妹妹没有嫁过去,不过妹妹在那个男人家里住了一个月,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事。”

刘晴晴说这句话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的意思是,我可能跟那个老男人睡过,要不然怎么能安然离开老男人家里。

刘母生气了,她又及时改口,“对不起,我没有伤到妹妹的自尊心吧?这些事是别人告诉我的,我只是替妹妹感到难过。”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别人?是你亲生母亲跟你说的吧,那个故意调换了我们两个人生的恶毒女人。”我看着刘晴晴的眼睛说。

刘晴晴咬着红唇,一脸委屈,“她也养了你十几年,你别说得那么难听……”

“首先,她没有养过我,我没有喝过她一口奶,是邻居奶奶养我到八岁,八岁后,我捡废品,东家蹭一口饭,西家要一口水,幸好有九年义务教育,我才得以读书。”

“其次,我没成年就开始打工,我赚的钱,她抢走大部分,高二那年,她还将我卖给一个二婚男,是我给那个男人磕头,他也觉得我太小,怕我报警才选择放过我,不过我给他签下了一张五万的欠条。”

“最后,我想说的是,她就是一个贱人,你这二十年的好日子,是她调换了我的,还死命虐待我,你也是一个贱人,那瓶强酸没有淋到我脸上,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一字一句,告诉给在场所有人听,刘晴晴有多下作,她妈妈有多恶心。

刘家父母从来没有听我说过这些话,这一刻,他们似乎懂得了我为什么这么冷漠。

从来没有被爱过的人,他们凭什么觉得我会学会爱?

刘母满眼心疼,她想抱一下我,我躲开了。

“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接回亲生女儿,还要把养女留在家里,你们打算恶心谁?不是她妈,我的人生不会这么苦。”

“半年前,你们就知道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为了照顾刘晴晴的心情,你们愣是拖了半年才接我回来,高考的那段时间,我每晚上搬砖头到十一点,第二天还要去上课,高考那两天,我累得差点吐血。”

这些话,是我对刘家人说的。

刘父也动容了,“晓雅,对不起,我们……”

我站起身,回房。

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一直到宴会结束,我都没有再下来过,但我在群里看到了有个叔伯为我住持公道,他骂刘家父母,说他们做事不用脑子,放着亲生女儿不管,管一个恶毒女人生下来的东西。

我默默把群退了。

也许是上辈子死得太惨,我一点都不想跟刘家人打交道。

加上明天就去学校了,离开刘家后,我大概不会再踏进这里半步。

足够的疏远,应该能让我避免上辈子沉海的命运。

8

第二天。

我背着双肩包下楼,发现刘家父母都在,现在是凌晨四点半,我打算悄悄走的。

见到我背着包,刘父问:“你是不是很恨我们?恨到不想跟我们多待一秒?”

我摇头,“不恨,只是没那么在乎。”

这是假话。

我恨透了他们。

刘母的眼睛红得可怕,他们应该是一夜未睡。

“宝宝……”

“别用这个称呼喊我,有点……恶心。”

楼上突然传来保姆的尖叫声。

“小姐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