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曾想,如果这个时代也有后世的计生用品,也许能解了许多女子的苦。

可我问吴嬷嬷,除了汤药可还有其他法子避孕时。

她嗤笑:「菜市口有的是羊肠鱼鳔,有几个男人愿意用?」

我再度沉默。

陷入深深无力的挣扎。

就像鸡毫的命运,一开始就已注定。

我知道很多法子可以避免中毒,也知道如何解毒。

可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鸡毫没有熬过十五岁的冬天。

爆竹声中一岁除。

她的尸身是在新年一早被发现的。

韩兆芸得知消息时正在梳妆,不悦地说了一句:「晦气。」吴嬷嬷提醒:「按着府里惯例,该给她家人二十两银子。」

韩兆芸蹙了盛眉,有些心疼:「大过年的给府里添晦气,还要破费这么多,给个十两得了。」

吴嬷嬷知她的性子,没有再劝。

梳洗完毕,她命我从小厨房里奉上燕窝。

是暹罗贡品金丝燕,-盏就是三十两银子。

鸡毫的遗体从小门抬了出去。

我去送了最后一程。

她的母亲收了银子,买了一口棺材。

不多不少,正好十两。

「是我这个做娘的无用,不能让她身后连个栖身的地都没有。」

妇人病弱憔悴,眼中自有一份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