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全家人都在算计我

我弟带了个女朋友回家,说想直接订婚。

爸妈很满意,阴阳怪气对我说:

「你比你弟大三岁,再不抓紧就嫁不出去了!」

我弟女朋友笑意盈盈接话:

「我家里同意我订婚,只要三十万彩礼。」

我爸妈顷刻间白了脸:

「我家都是打零工的,哪儿来这么多钱啊!」

我弟女朋友气到直接走人,回头瞪了我弟一眼:

「家里没钱,还订什么婚?」

我弟急着去求爸妈给钱,不断说他有多爱这个女朋友。

我看不过去,直接去劝:

「郑杰,你还在上大学,订婚等毕业再说!」

为了给我弟赚大学学费,我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

结果我弟学业吊儿郎当,现在还成了傻x恋爱脑。

我弟看爸妈拿不出钱为难到快哭出来,转头看向我:

「姐,你工作这么多年攒了不少钱吧?」

我只想把拖鞋砸我弟脸上。

他学费生活费都是我出的,要我怎么攒钱!

爸妈看我脸色,突然扑腾一下跪在了我面前。

他们朝我磕头,着急说道:

「郑雪,三十万太多了,只能指望你了啊!」

「家里就你弟一个男的,以后还得靠他传根啊!」

爸妈仿佛不要命似的把头朝水泥地上撞,不一会儿头上全是包。

我心里一阵阵刺疼,我弟厚脸皮的朝我笑:

「姐,三十万彩礼全靠你了。」

我哭着说拿不出来,爸妈还在拽我腿逼我想办法。

我气到没吃饭,直接跑回自己房间关门上锁。

晚上,我弟跟爸妈还在叽叽咕咕小声说着什么。

我听不清,但总觉得他们在编排我。

隔天顶着黑眼圈起床,居然看见我弟在做饭。

他架着一大口油锅在炸油条。

我弟看了我一眼,眼神比平时复杂很多。

我妈在旁边盯着,见我出来后急忙冲上前。

天气转凉了,他们居然一脸热汗。

我妈跟我弟突然起了争执,两人拿着大勺子吵:

「你不会做,让我来吧!」

「怎么不会做啊,我看了网上教学视频的!」

我觉着奇怪:

我妈从小就惯着我弟,不舍得跟他说一句重话。

今天,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我走近他们,疑惑看一眼。

我弟手上盛满油的大勺子,突然朝我泼了过来。

我疼到在地上抽搐。

我妈和我弟还在吵。

好半天,他们才注意到我。

我痛到直接晕倒。

再次睁开眼,我躺在了医院。

我右手手臂缠满了纱布,又疼又痒的感觉顺着手臂蔓延全身。

门外,是我爸跟医生的争执声:

「我家没钱,用最便宜的药膏行吗?」

医生拼命斥责:

「你女儿是重度烧伤,护理不好疤痕创口会很严重的!」

「你儿子身上衣服都是几百块的牌子货,给女儿用贵点的药膏又怎么了?」

我弟嗓音蓦的激动起来:

「她配跟我比吗,我是男的啊!」

我爸从门口跟我对视一眼,急忙笑着问:

「只是留疤更难看点,那就是没有生命危险啊?」

医生顷刻间沉默。

我弟立刻附和:

「没生命危险,那就用最便宜的!」

我拿出手机,用左手艰难搜索着热油烫伤后疤痕。

丑到我心脏顿疼。

我弟在旁边看女主播直播,音量开到了最大。

还不时用怪里怪气的腔调揶揄:

「裙子穿这么短,就是想求大哥上吧。」

我紧紧皱起眉头:

「自己脑子全是废料,别脏了女生!」

我弟直接把旁边水杯甩我身上,嘴里骂骂咧咧:

「你胳膊上这么丑的疤,以后穿不了裙子觉得嫉妒啊!」

我头发全湿,胳膊又传来刺疼。

我红着眼把水杯砸回去骂:

「滚!我不需要你照顾!」

隔天,我妈过来了。

我想跟她诉诉苦,吐槽我弟昨天对我说的恶心话。

我妈突然严肃对我说: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医生看我妈要带我出院,急忙阻拦:

「你伤这么严重,还要在医院观察几天!」

但看我妈过分严肃的脸,我还是拔掉输液管跟我妈一起走了。

没想到,我妈带我来了保险公司。

一见到保险公司理赔员,我妈的眼立刻放出精明的光。

她拽紧我胳膊问:

「我女儿被重度烫伤,能赔多少钱?」

没想到,我妈是带我来要钱的。

看她这么清晰询问,不知道在心里计划了多久。

我沉默着没了话。

理赔员用公事公办语气说:

「我们要看专业的鉴定报告,还要评估具体的受伤程度。」

我手臂传来阵阵刺疼。

我忍着疼,抓着我妈的手小声劝:

「这事不着急,先带我回医院行吗?」

我妈一下子甩开我的手,朝我劈头盖脸的骂:

「怎么不重要,这是咱家最重要的事。」

「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我妈捋起袖管子,一副泼妇架势。

经理来后,我还没打招呼。

我妈二话不说将我手上包着的纱布扯了下来。

伤口正在愈合,纱布和肉黏在了一起。

我疼到立刻彪泪,不断喊疼。

我妈却像没听到一样,强势扯了下来。

我血肉模糊的手臂暴露在保险公司经理面前。

我脸上全是泪,看着我妈漠然的脸心脏比手臂都疼。

我妈吵架时的唾沫喷到了经理脸上:

「我女儿受这么严重的伤,你们眼瞎看不见吗?」

「现在就赔,不然我今天闹到你们公司开不下去!」

保险公司四面八方的客人聚集过来。

他们看着我手臂议论:

「哎呦,这得多疼啊!」

我妈举着我手臂朝众人展示:

「你们也觉得疼吧,保险公司居然还说要专业验伤。」

「这么重都不赔钱,他们家就是诈骗公司!」

我看着陌生人心疼到皱起眉头的脸。

再看着我妈眼里只有赔偿金的贪婪脸色。

一度怀疑,我不是我妈亲生的。

保险公司妥协,最后同意赔偿三十万。

我妈嫌少,直接打电话骂我公司经理:

「你公司意外保险交最低档的啊,重度烫伤居然只赔三十万!」

「这么苛待员工,还有人敢在你家工作吗?」

经理电话里对我妈赔礼道歉。

却在挂断电话后,立刻给我发短信通知:

「你被辞退了。」

回到医院,医生看到我暴露在外的伤口大惊失色。

他刚要数落我妈,我妈就朝他得意炫耀:

「拆了会儿纱布要到三十万,还有比这更赚的事情吗?」

当晚,我伤口发炎高烧三十九度。

输了三天液才恢复清醒。

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

可我却觉得比有家人在更舒心。

我看了下日期,今天是保险公司理赔到账时间。

我在心里暗暗计议:

这么丑的伤口,以后连工作都不好找。

拿三十万做个小生意,说不定能养活自己。

可等了半天,都没有到账信息。

我打电话给保险公司,职员惊讶告诉我:

「三十万一早就到账了!」

「你妈将赔偿账户改成了自己的!」

我气到咬破嘴唇,嘴巴里全是血腥味。

我咬牙切齿的打电话问我妈:

「我钱呢,三十万还我!」

这是我血汗钱,被扯掉的纱布还撕掉了不少肉。

我妈语气理直气壮:

「你弟急着要订婚的彩礼钱,我都给他了啊!」

三十万,彩礼钱...

怎么这么刚好?

我眼睛一阵刺痛,突然发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爸妈朝我跪下来,说这钱只有我能赚到。

我妈唯一来医院的一次,就是拽我进保险公司...

他们为了儿子三十万彩礼故意拿热油泼亲女儿!

我气到半夜从医院打车回家。

还没开门,我就听到家里一阵欢声笑语。

我弟声音格外得意:

「那个傻子,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是我设计把她烫成了猪皮!」

我爸跟着感叹:

「烫一下胳膊就这么多钱,以后还能从别的地方捞钱啊!」

我弟笑声越发刺耳:

「本来觉着我姐不值钱,没想到浑身都是宝。」

我气到冲过去抢走我弟的烟,将冒火的烟头直接按到他手上。

肉烧焦的声音窜进我鼻子里,让我险些哭出来。

我弟疼到直接从椅子上窜起来。

我红着眼瞪向他:

「疼吗,我比你疼十倍!」

「想要钱,怎么自己不跳滚烫油锅里去?」

我弟被我阴冷眼神吓到半天没说话。

刚才还在跟着一起笑的我爸妈,突然哭着看向我:

「都是我们没本事赚钱,才不得不想出这种法子。」

我一瞬间气到沉默。

为了拿钱狠心到拿热油泼自己亲女儿的人,居然会为了我弟哭出来。

他们看我安静,似乎觉着我心软了。

很快又劝道:

「你弟回头娶了媳妇,你要跟人家好好相处啊。」

「...」

原来是为了这个。

我红着眼看向吃自己亲女儿的一家三口,狠狠嘲笑:

「放心,他一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我去了我弟学校,找到我弟女朋友。

她盯了会儿我手上的疤,对我笑的格外尴尬:

「姐,你怎么来了?」

我当着她面,噼里啪啦说出我弟真面目:

「郑杰为了三十万,心狠到故意拿热油把我泼成这样。」

「他把女人看做他的提款机,你嫁给他不会有好日子过。」

「他这么坏啊,平时在我这儿装的怪好!」

听到这话,我心情总算稍稍变好。

却听她转口说道:

「不过郑杰前两天就跟我分手了!」

我惊了一下:

「那三十万彩礼钱,你退回去了?」

「什么三十万彩礼?」

她蒙了好一会儿,才尴尬的跟我承认:

「我们年纪都小,压根儿就没想过结婚。」

我脑袋突然发蒙,手臂上丑陋的疤痕开始隐隐作痛。

「那三十万彩礼,又是什么意思?」

「郑杰说最近缺钱,想出这个办法骗家里钱。」

一瞬间,我眼前世界全变成了黑色的。

我白着脸看手上疤痕,耳边满是郑杰的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