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使神差地,仿佛是冥冥之中有人在指引我,我飘了出去,远远地看见了外婆。

她扛着一个***袋,脊背佝偻,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她似乎又老了,满头银发下一张脸沟壑纵横,双眼浑浊而无神。

“外婆……”我飘到门口,隔着铁门握住她的手,可她既听不到我的声音,也感知不到我的存在。

中午的时候,林雪和宋岩终于醒了。

外婆一看见宋岩就拉住了他的手,“吉吉……”

宋岩猛地甩开了外婆的手,嫌恶道,“哪来的老太婆!脏死了!”

外婆耳背,没听清。

林雪用胳膊肘顶了顶宋岩,低声道,“这是周吉的外婆,你别露馅了!”

“哦。”宋岩扯高了音量,不耐烦道,“找***嘛?”

外婆笑眯眯道,“吉吉,你都三年没来看外婆了,外婆想你了。”

“行了,你现在看到了,赶紧走吧!”

外婆的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很快又掩去。

她把麻袋放到地上,弯下腰,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红薯、萝卜、土豆、大头菜……林雪讥讽地笑了笑,“交给你了。”

说罢,她扬着头回屋吃饭去了。

宋岩越发不耐烦地吼道,“行了行了,别拿了,谁要你这些垃圾!”

外婆错愕地收回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她抓着满是补丁的衣摆,不知所措。

她不明白,她一向孝顺的孙子,怎么会变得这么冷漠,嫌她脏嫌她烦,甚至连家门都不让她进就要赶她走。

外婆怔在原地,沧桑的眼角微微泛红。

“好了,你快走吧,我要吃饭了,下次别来了。”宋岩冷道。

“吉吉,我没地方去了……”

宋岩刚要开口呵斥,就看见外婆扒开麻袋,露出了一捆捆红色的百元大钞,足足八十万,他眼睛一亮……外婆小心翼翼地开口,“乡下的房子拆迁了,外婆可不可以在你这……”

“可以!当然可以!”宋岩抢道,“我们家房子这么大,想住就住!”

说着,他抢过外婆的麻袋扛在身上,“我来,我来就好,走,吃饭去。”

见钱眼开的东西!我恨不得把宋岩撕碎!他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连老人家的钱都贪!

饭桌上,林雪鄙夷地觑着外婆,“你把她带回来干嘛呀?”

宋岩笑嘻嘻道,“哎呀,外婆好不容易来一趟,还带了这么多东西给我们!”

他压低声音对林雪道,“好歹周吉帮我坐了三年牢,就当是我对他的报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