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醒时,爸爸坐在我的床边打着瞌睡。

我看着那熟悉的脸庞。

是梦吗?

饿死前最后见到了爸爸一眼。

他见我醒来,欣喜道:“秋月你看,小宝终于醒了。”

爸爸生前一直管我叫小宝。

就好像是真的爸爸在身边一样。

“如果不是瑶瑶非要闹着和同学打架,也不会被打进医院了。”

听到这熟悉的不紧不慢的声音,我这才发现我妈也在身边。

她紧蹙着眉头,看起来有些不耐。

我有些陷入恍惚,突然想起了这一幕是发生过的。

那是我爸临近破产,跳楼前的一个月。

我因为被同学嘲笑没有亲爹,是裱子的女儿,而去打架。

最后被同班的男生打进医院。

而我的妈妈始终淡然处之。

甚至在我住院期间,她还去和上来闹事的同学家长道歉,悉数我的不懂事。

“瑶瑶和她爸一样,总是喜欢争强好胜,这次让你儿子受伤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对方家长尖酸刻薄道:“她都把我儿子打得破了层皮!不就是说了句实话嘛,小孩子一天到晚不学好,你这做家长的真该思考一下自己的问题。”

我妈听完也没有反驳,反而是赞同了对方的说法。

于是她不仅给人交了医药费,还赔偿了对方家里不少钱。

可是,明明是他先动手的。

又因为他嘲讽了妈妈是裱子,我才会选择还手。

他只是破了层皮,而我却被他打得骨折,鼻青脸肿。

但妈妈好像完全没有想要关心我的意思,她觉得全部都是我的错。

这时爸爸从我的陪护房冲了出来,二话不说给了对方家长一巴掌。

“你还有脸过来!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我看了监控录像,我女儿本身根本没有打到你儿子,是你儿子先动的手!我女儿现在伤成这样,我一定要把你们告上法庭,给我女儿精神赔偿!”

对面家长见我爸怒气冲天的模样,一下子哑了声,捂着脸不敢多言。

反而我妈对着我爸指责起来:“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有什么必要闹那么大?你上来给人一巴掌,反而是我们不讲理了。既然你也先动手了,那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

我爸不可置信:“可是瑶瑶伤成那样……”

“没什么可是的,瑶瑶自己犯错,就是该罚。”

半梦半醒间,我听到了这句话。

眼泪是止不住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