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

病历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症状和医嘱,都只证明一个事实——我病得很重。

就在今天早晨,主治医朱明薇怒其不争地吼我,“余淮,你才二十六岁,可这心脏和九十岁老人的一样,随时要**。半年,最多半年好活了,你是真的想死吗?”

当时我就笑了,谁不想活呢?可老天爷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朱明薇依然滔滔不绝,“说好的注意饮食,心情愉快,控制情绪不要生气呢?家属呢?为什么家属从来不出现?明明上一次检查的时候已经有了好转。”

我冲她摇头辩解道,“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朱明薇根本不相信我的话,只对着我冷笑。不过白衣天使总还是心软的,她拿我没办法,只好道,“关于心源——,虽然你的血型很特别,心源难找,但不要放弃希望。我这边在给你排队,也交代国外的同学,你自己也要上心点保重身体!”

我表示了感谢,但心里很不以为然。这个世界上愿意捐献心脏的人本来就少,而我的血型又很罕见,能满足两个条件的心源更是少中之少。这么多年跑医院下来,钱花了不少,买回来的全是绝望。

对自己的病情恶化,我心里有底,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和陈欣瑶交个底。

我一把将病例揉成一团塞回包里,有点可笑,自己居然还带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陈欣瑶并不爱我,这是早就明确的事情,那么出轨仿佛也理所当然了。

长风吹过,金黄的树叶掉落满地,已经是深秋了。那么多的生命,时间一到就会被收割,从无例外。

两年前,在一个合作公司的酒会上,我看见了陈欣瑶。她被世交家的吴叔领来,特别介绍给我认识。

吴叔说,“余淮,这是我公司里的执行经理陈欣瑶,非常年轻能干。以后还请你多照顾照顾她,咱们继续保持多年的合作——”

她有傲人的资历,还有一张美艳绝伦的脸。那张脸实在对我的胃口,我盯着她看了很久,很失礼。

她被我那么露骨地看着,不仅不生气,反而主动走过来问,“你一直盯着我看,有在我脸上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来吗?”

当然不一样,她和在场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生命力,这是我没有的。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我记得我好像说,“看到一颗健康活泼的心脏,砰砰跳得很快!”

她被我别致的说法逗乐了,笑容灿烂,好像全世界的花都开了。当时我就告诉自己,就是这个女人了,我要娶她,她是老天爷给了我那么多悲惨经历后的补偿。

我对她伸出了手,“陈欣瑶,我是余淮,很高兴认识你。”

次日,从世伯那里打听到了她的具体情况,我毫不犹豫地去找她。那之后,她顺利地成为了我的妻子,我们度过了非常平淡的两年。

我们的婚姻关系稳固,唯独缺乏了爱。如此看来,即使我一个人死去,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