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明初火器,预言失败?

临江侯陈德是濠州地主出身,少有勇力。

前元至正十三年朱元璋攻克定远后,陈德闻讯便率领部众投奔。

此后陈德随军征战,屡立战功。

鄱阳湖之战中,朱元璋所乘战船搁浅,陈友谅麾下猛将张定边率众直冲朱元璋座船,陈德身中九箭依旧奋力阻拦,一直坚持到常遇春、俞通海来援。

洪武三年,陈德被封为临江侯,食禄一千五百石,允世袭。

因多年征战、屡屡受伤,几年前陈德便病痛缠身。洪武九年,朱元璋将其从北平调回南京,去年又允其回乡修养。

数月前,朱元璋还遣人去探望过陈德,了解其病情。

如今想来,以陈德的身体情况,病逝倒也不突然。

只是不知会否如妖言所说,死于本月二十三日。

另外,妖言还曾说常氏会死于二十一日——后天就能见分晓了。

二十日,朱元璋再收到一条妖言。

“按我所说提升国运,我便能多透露后世之事。”

看到这条妖言,朱元璋再次感到疑惑。

他不明白,大明国运提升对这人有什么好处,此人又为何要向他透露“后世之事”。

想不通此事,朱元璋便暂且放下。

他回想看到的十几条妖言,觉得只有第一条才像是治国之策,可能提升大明国运。

但又有些疑惑。

朱元璋本要开口直问,却心中一动,取出一张白纸,在上面书写起来。

“若说研发火器能提升国运,朕尚能明白。可重视算学、提升工匠地位便能提升国运?会否简单了?”

以朱元璋如今的身份、见识,自不会认为算学、工匠无用。

工匠就不说了,历朝历代都很重视。也正因为重视,才会严加掌控。

元朝以前的朝廷如何掌控、调用工匠的,朱元璋不太清楚。

在他看来,元朝的匠户制度就相当不错,至少他与群臣想不到更好的相关制度。

所以,建立大明后,他便将元朝的匠户制度略作改动,拿来沿用。

在这套制度下,匠户地位自然不高,但只要不偷懒耍滑,基本衣食是有一定保证的。若是立了功,或是有大本事,还能当官。

妖言却说提升工匠地位——工匠地位还能提升到哪里去?总不能全部提升到与官员等同的地位吧?

朱元璋这么想并不奇怪,因此此时大明工匠地位真不能说多低。

在大明这封建王朝中,地位最尊贵的自然是皇族,其次是开国勋贵,再次是普通官员、将领。

至于说读书人——大明虽有这个群体,但其地位远没有后来那么高。

因为如今大明选才用的并非科举制,而是察举制。所以,读书人才被察举为官前和普通百姓没啥区别。

你要说匠户是贱籍,也不对。

大明律认定的贱籍是指乐户、疍民、堕民(罪民及其后代)等少数特殊群体。

像匠户、军户此时跟民户社会地位是差不多的。

所以朱元璋是真不理解,还要怎样去提升匠户地位,这么做又如何能提升国运。

至于说重视算学···算学固然用处不少,如统筹军中粮草物资、征收调用地方钱粮,推算历法等。

但也不至于重要到与国运相关的地步吧?

若说重视文教能提升国运还差不多。

重视文教可以使更多百姓识字、知礼——识字就不会被士绅老爷、贪官污吏假传令旨所蒙骗;知礼则会心存忠义,不作恶犯法、欺君造反。

所以,朱元璋着实不明白,妖言为何单提算学,而不说重视文教。

二十一日,新的妖言如常出现。

“前两个暂且不说,研发火器可认同?速办。”

朱元璋看着眼前的半透明文字沉思起来。

作为打天下的开国皇帝,他自是知道火器之重要。

他能先后战胜陈友谅、张士诚等敌对势力,又连败元军,火器虽不至于说居于首功,但重视火器绝对是其中一个原因。

明军火器承自宋元,种类不少,但目前军中装备的主要有四种。

火铳、碗口铳、震天雷、神机箭。

火铳是一根精铁管(或铜管),主要由前膛、药室、火门、尾銎四部分组成。装填火药、放置弹丸、点燃火捻,即可喷发弹丸杀敌。

战时可以在尾銎加木柄,既能增加射程,又能有效防止火铳炸膛伤到士卒。

目前明军火铳最远可射一百二十步,但实际战斗中,为了有效伤害,乃至破甲,一般将敌人放到六七十步才打发。

这般距离下,论破甲与杀伤,火铳已经超过寻常弓弩。鄱阳湖之战中,明军便是先放火铳,再放弓箭。

(明一步=两跬=1.5米,后世一步实际是指一跬。)

碗口铳形状与火铳类似,但前膛粗如海碗之口,因之得名。

碗口铳药室也更大,因此能打发数两乃至超过一斤的独丸或散弹,射程也更远,可达两百步左右!

故明军碗口铳目前或装备于战舰上,或置于城头,轻易不移动。若用于野战,则以车载之。(实际就是最初的火炮。)

震天雷则属于投掷武器,威力大,但投掷不远,一般用于守城。

神机箭则是用火药发射较为粗长的箭支或火箭,一般用于攻城。

这些火器在朱元璋看来,已经相当不错了,反正他是想不出再如何提升其威力。

火器威力越大,军队战力越强,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自是早就明白。

所以很早他就下达过命令,若有人能改良火器等武器,提升其威力,朝廷不吝奖赏。

可惜这些年来,火器并没有多大改良。可见,想要继续提升火器威力,并没有那么容易。

另外明军目前火器装备率不低,以火铳为例,军中规定:凡军一百户,铳十,刀牌二十、弓箭三十、枪四十。

也即是说,此时明军火器装备率便达到了百分之十以上!

今日妖言语气好似命令,让朱元璋有些不爽,但他思虑之后,还是决定一试。

遂让人传召兵部员外郎陈思齐及军需局大使、副使。

大明建国不久,各类机构多有变动。

如火器制造,因涉及金铁熔铸,一些碗口铳、火铳更是以铜铸,故早先让宝源局办理——明初的宝源局承自元朝,而元朝宝源局是铸钱的。

后来又让打造兵器、盔甲的机构也负责铸造火器。

眼下火器铸造之事已完全从宝源局分离,由军需局负责。

军需局主官称大使,从七品;佐贰官称副使,有两位,正八品。

此外又委派一位兵部员外郎督管,也即是说,军需局目前隶属于兵部。

陈思齐等人来到奉先殿行礼后,朱元璋便冷着脸道:“朕曾下令工匠等改良火器,为何至今不见成效?”

军需局大使、副使都是微末小官,平时见到朱元璋的机会不多,如今突然被召见,还遭到训斥,顿时惶恐不安,不能言。

陈思齐四五十岁的样子,乃是前元浙江督办火器的小吏,后受举荐入朝为官,一步步升为兵部员外郎。

他也怵朱元璋,却不像军需局小官那么紧张。

闻言稍稍思考揣摩,便道:“陛下容禀,火器改良本非易事,何况涉及军队,便是改动丝毫,都得慎重。”

“另外,陛下虽有令奖赏改良火器者,却并未明确赏格,底下人纵有奋进之心,也难免迟疑。”

朱元璋一听笑了,“这么说来倒怪朕喽?”

陈思齐额头冒汗,忙道:“微臣绝无此意!”

朱元璋虽然记仇,却不会计较这等小事,便道:“你且说说,要怎样明确赏格,底下人才会尽心尽力?”

陈思齐一咬牙道:“功著者可封官,功微者亦可得赏钱。至于具体如何封赏,微臣不敢妄言。”

朱元璋稍稍沉吟,便朗声道:“拟旨,军需局等有司官吏、工匠,凡能改良火器、提升其威力的,功著者可官八九品,乃至入工部、兵部为朝臣。”

“功微者少则赏钱十贯,多则百贯。民间若有能为者,功成同赏!”

殿内,陈思齐等人听了目露异色。

朱元璋对官员封赏一向谨慎,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小气。

此番能许下如此赏格,足见朱元璋确实有心改良火器。

他们若办好此事,兴许也能从中捞一份功劳,官途有望再进一步···

一转眼到了次日,十一月二十二。

早朝之后,朱元璋派宦官去东宫探望常氏。

宦官回来后,道:“禀圣上,常氏虽卧病在床,但据戴御医讲,病情并未恶化,再过几日或有好转。”

朱元璋听了哈哈大笑,“好!”

宦官有些懵。

自常氏诞下皇孙后,他每日都奉命前去探望,开始常氏身子时好时坏,后来渐渐好转,可朱元璋如此高兴他却是头回见。

随即便听朱元璋笑着道:“二十二日了,常氏还活着,并且可能活更久,阁下所谓的后世之言也不是那么准嘛。”

这话宦官半懂不懂,便低下头,装作听不见。

···

···

周最看着【动态】中的文字播报微愣。

‘常氏没死?倒也正常。我都剧透了,朱元璋也做出了应对,若游戏中明朝历史上的事无法改变,那这游戏玩起来还有什么意义?’

笑了笑,周最便准备利用今日的引导信息回复朱元璋。

谁知游戏界面忽然弹出一条提示信息。

“恭喜,你引导朱元璋增加了大明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