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膝盖的痛,比绑匪用鞭子抽打我时疼上千万倍。

我感受到身体不断失血,人也无力倒在地下。

昏迷前的最后一眼,看到凌赫毫无怜悯的冷眼,他转过身,在我模糊的视线下越走越远……

原来他真的这么恨我。

医院病房。

不知昏迷多久,刺鼻消毒水气息让我醒来。

视线还未完全清晰,膝盖处疼痛就已经扩散到身体每一处,让我浑身颤抖。

妹妹伏在一旁,握住我的手泪流满面:“姐,你睡了三天三夜终于醒了!”

是吗?

我倒觉得,凌赫打中我膝盖只是上一秒的事,不然疼痛怎会依旧这么强烈。

‘吧嗒吧嗒’皮鞋声传来,我看过去。

病房门口,凌赫一身暗纹西装身姿挺拔,还是那么高贵。

一点看不出他的腿是瘸的。

他走向我,面色冷漠:“那个绑匪是逃犯,待会你得配合警方取证追查。你要是够聪明,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公事公办的威胁,十足冷酷。

妹妹忍不住了,红着眼眶质问他:“凌总,你明明学过射击,不可能打偏到我姐膝盖上的!你是不是故意折磨我姐?”

原来妹妹已经知道了凌赫对峙绑匪,把子弹打进我膝盖的事。

凌赫冷笑:“还清了。”

他手里盘的白玉珠子,不知何时换成朱砂的,像血。

原来,他是带着怨气故意打中我的。

三年前我手中发射出的子弹,打到了他膝盖。

让他落了腿伤,三年都没好。

这一次,他终于有机会报复我。

凌赫最后瞥了我一眼,随后踏着皮鞋冷漠离开了。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子弹出膛的硝烟味。

妹妹颤着眸子,话语间带着哭腔:“姐,你为什么不跟凌赫说啊?明明当初你子弹只有一颗,不可能同时击中三个绑匪,你是无奈之下只能打中被他们挟持的凌赫,强迫他们丢下受伤的人质啊!”

我闭上眼,疼痛还在发作。

脸色苍白:“没必要了。”

解释的话说过很多次了,凌赫从来不信。

妹妹抹开泪,守在我旁边,咬着唇什么也不说了。

之后警察来,要我做了笔录。

做完笔录,我依旧疼的厉害,服了很多止痛药,才得以暂时不受腿伤煎熬。

我突然也意识到,凌赫为什么会恨我那么深了。

哪怕当初我是为了救他。

这些日子,我住院,心里愈发愧疚。

因为妹妹不仅要同时打好几份工挣我医药费,还要在宝贵的休息时间来照顾我。

夜晚睡不着的时候,我有时候会想,我就那么死在凌赫的子弹下会怎样。

但很快也会打消念头,因为我知道我还有妹妹,我决不能丢下她就死。

这一天,病房外传来脚步声。

我以为是妹妹,可出现在门口的,居然是陈寅。

她摘下墨镜,脚踩高跟鞋踢着关上门,一副得意模样。

在我面前,她终于本性暴露,不装了。

“我带了离婚协议过来,这是凌赫的意思。”

阳光照在她递来离婚协议书的手上,无名指戴着的闪亮钻戒刺我眼眸。

我认出,正是当初我被折磨到抑郁症发作时,在凌赫面前丢掉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