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摄政王但求一死

“王爷已经睡下了,有什么话还是等他醒来再说吧。”我没表现出惶恐,镇定自若道。

落白见人呼吸平稳,这才缓缓放下手里的剑。

纪落衡腰上的伤口不浅,大夫后半夜来的时候,人已经发起了高烧。

“为何大夫现在才来?”我不禁问道,语气带着责备。

落白抿了抿唇,没说话。

大夫开了些药,吩咐明天一早就要让他喝下去,目前只能为他物理降温。

我折腾了一夜,又是擦身子又是扇风,直到天色熹微,他的高烧才勉强退了下去。

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趴在床边就睡着了。

等再醒来,人已经不在了,**脆也出了门。

抱紧沈初芸大腿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

因着接济贫民的原因,银子流水般花的快,而王府里的俸禄虽不低但终究是杯水车薪,我只好又偷摸着干起了老本行。

每日从王府里早出晚归,终究是逃不过纪落衡的眼。

于是乎在我在外“偷腥”不过几天,就被落白拎到了纪落衡面前。

他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又恢复了往日的不可一世,轻阖着眼,满身戾气的同时又有着自己独到的内敛。

看的我站在一边瑟瑟发抖。

“先生,是本王每月的俸禄不够么?”他轻揉着额角缓缓睁眼,语气没带着责备却又胁迫感十足。

我连忙摇头,想老实交代我挣钱的目的却又不敢——我在沈初芸面前是女装的模样。

这要是被他发现了,我小命也就别想要了。

见我不答,他又说:“先生,知道的东西可真多。”

我倒吸一口凉气。

知道的越多的死的越快,我为王府勤勤恳恳几个月,虽然每天就在他面前说几句话,但也不至于要我小命吧!

良久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受伤的事。

“我……我不知道你受伤一事。”这话说的我自己都不信,他更是一笑,我只好认命道:“我是说,我不知道你是如何伤的。”

他没再发话,只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手指轻点在案桌上,一下又一下,好似下一刻就会宣判我的死刑。

“喵~”阿狸突然跑了进来。

我松了口气,救星终于来了。

还好我留了个心眼,在落白把我带来的同时,我丢了一路的小鱼干。

果然,纪落衡立马走上前将阿狸抱在怀里,和方才审讯我的人判若两人,方才屋子里的冷意也被打破,只剩一室欢宜。

“那天晚上的事,”

还未等他说完,我就抢先答说:“王爷放心,那天晚上的事我一个字也不会往外吐的。”

或许是看在阿狸的份上,他竟然对我我笑了,不是冷笑不是嘲笑,而是实实在在的,扬了嘴角。

“我是说,多谢你。”

他放下阿狸,认真对我说道:“落白已经和本王说明了一切,本王受伤的事,多谢你。”

“还有,你在王府以外的事本王不会干涉,你方可大胆去做,不必躲躲藏藏。”

……

直到躺上床我还是没想明白,这纪落衡,到底在搞什么。

非但不阻挠我,还支持我?

还对我说谢谢?

脑海中他脸上淡淡的笑意始终抹不掉,我翻来覆去,最后把保命符阿狸抱在怀里,才勉强睡去。

纪落衡很忙,就连他受伤的那几天也不曾停歇,如今伤好了,更是忙的不可开交。

他受伤的时候落白不肯我见他,伤好以后又每日来见我了。

只不过问的话,有些不一样了。

“先生,你认为,本王做的事对么?”他站在我院子里的银杏树下眺望道。

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我一时犯了难,毕竟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是非对错,或许就在一念之间,而这一念,或许又只有自己才能决定。”

我故作高深道,言下之意也就是你自己的事别来问我。

想起他原书中的最后结局,我又于心不忍,若有所思地小声喃喃道:“王爷……或许我真的能帮上你。”

他忽然垂下眼,我恰也抬眼望向他。

清风不燥,夕阳正好,头顶的银杏树叶泛着金灿灿的微光,脚边的阿狸轻声叫唤。

我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或许,我真的能帮上你。”

自那以后我与王爷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虽然他仍旧是没告诉我他要做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在谋划造反。

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多了解他一点,再多靠近他一些。

他生的极好,上京爱慕他的女子数不胜数,就连女主沈初芸也在我面前夸赞过他的样貌,可对于他的为人,却又闭口不答。

“你觉得摄政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试探地问道。

沈初芸故作凶狠地轻轻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妄议亲王,可是死罪。”

我哪里会在意这些,追着缠着她问,她实在是受不住了,才透露一些她爹告诉过她的话给我。

“摄政王乃是当世奇人,狂傲自大手段凶残,可他又有个规矩。”

“什么规矩?”

沈初芸凑近我小声道:“从不杀妇孺,听说他前阵子就是被一个妇人伤了,非但没杀她还给了她银子。”

刺杀亲王无疑也是死罪,所以他的伤是被他不杀的妇人所刺的,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半夜里偷偷请大夫……

不杀妇孺……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冒进我的脑海。

我背着他进了宫,见了那个还是少儿郎的皇上。

我早就知道,皇上秘密在查我的来历,如今我在摄政王府呆的久,他更是想要从我嘴里知道些什么。

作为原书中的男主,他眉眼生的好,虽年龄尚小,但已经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了。

和摄政王给人的压迫感相反,他看起来要亲和的多。

“先生快请坐,不必拘礼。”

待我受宠若惊地坐下,他又开口道:“朕在皇叔面前提了好几回,他都几番推辞,如今怎的又突然肯让你来见朕了?”

我一顿,竟然还有这种事?

我起身拱手道:“此事是小的自作主张,还没有做好面圣的准备,才会一拖再拖。”

“朕信你。”

有了这句话我也就放心多了,不再端着架子,重新坐下,将他最想听的关于纪落衡的话一一都说与他听。

我进宫的事自然没有满过纪落衡,好在我已经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

但是他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走来是什么意思?

“王爷为何饮酒?”我夺了他手里酒壶问道。

他看着我,没有回话,眼角带红,吐息都带着浓浓的酒气。

他只静静地看着我,浑身的戾气都被酒意冲散,但我还是从他眼里看到了责备的意思。

“王爷……”我心虚地喊了一句。

我以为他定会质问我为何进宫,但他却忽然低笑一声,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罢了,总归是我的疏忽。”

我本想的是,若他因此对我动了杀心,我就立马摆明自己身为女儿的身份,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

可自那以后,我就彻底被困在王府了。

他竟然禁了我的足!

好在沈初芸也进了宫,我与她的联系断了,倒也不会令人生疑。

被关了三天后,我彻底坐不住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我一身鹅黄色襦裙立于银杏树下,盈盈带笑,望着那个高大宽厚的身影一点点靠近。

橙黄色的夕阳洒在他金丝绣云的黑袍上,为他镀了层金光。

他踱步走来,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也因着这番美景泛起几分温柔。

我羞涩地低下了头,轻绾起耳边垂落的鬓发,再抬眼,看到他微微顿首,望着我的眼里闪过几分难以置信。

随后径直从我身边走过。

我:“……”

“王爷!”

他再次顿住脚,侧身望了过来。

“王……王爷。”

他沉思片刻,最后道:“你还是男装好看。”

……

“你何时知道我是女扮男装的?”我坐在荷花池边,手里剥着刚摘来的莲子道。

“三个月以前。”

三个月,也就是我刚与沈初芸交好那会儿。

我与她交好是打着救扶百姓的名义,难怪他会纵容我,还给我涨了月银。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

“王爷,你相信可以改命吗?”我敛了神色问道。

他静默了下来,明月当空,蛙声阵阵,他一直握在手里的佛珠,忽地就断了。

一颗颗珠子掉落又弹起,四处散开,好一些滚进了湖里,已经是再也拼不回来了。

而站着的人从未有过弯腰的动作,只是转头望着我,低声道:“我信。”

伤他的妇人是个流民,他这几年剿匪无数,却难免伤及无辜,那妇人是来复仇的。

至于我问他上回刺杀他的人是谁,他说这样的事太多,他已经记不清了。

可他分明就是在骗我。

很快,皇上的圣旨就下来了。

我去书房看他,他坐在太师椅上揉着额角,一脸愁容。

“王爷这是怎么了?”我明知故问道。

我今日特意穿的一身浅粉色绣花长裙,头戴我最爱的山茶,嘴角含笑,为他沏了壶茶。

他忽然擒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拉进他怀里。

我瞪大眼睛,这还是第一回我与他如此靠近,即便我之前有过这样的心思,此时也被他吓的不轻。

“叶岚茵,你究竟想做什么?”

叶岚茵是我的名字,此刻被他圈在怀里,没有旖旎,只有生硬。

“王爷,我……想救你。”

“救我?”他扼住我的后颈,我迫不得已离他更近,“你如何知道这样是在救我?”

我用尽浑身解数从他怀里挣脱开,“王爷!”

他深吐了口气,似乎在压抑着些什么,最后只道:“本王不会娶妻,更不会生子。”

他抬眼望向我,眼里一片冷冽,“你错了。”

纪落衡确实没有娶我。

我与皇上说明,只要纪落衡娶了妻,他摄政王的身份就可以放下。

娶妻生子就有了软肋,他的威慑力便减了大半,不再是那个不受任何人威胁的摄政王。

皇上对他的忌惮就会少了许多,他也就不会死于皇权争夺之中。

我在赌,赌他不会想要起兵造反,可似乎,我赌输了。

我被他送到了郊外,困在一所别院内。

令我意外的是,他把落白留在了我身边。

可他不是已经厌恶我了吗,为何又会把这么重要的人留在我身边。

“阿狸呢?”我质问落白道。

“阿狸……王爷说要过段日子才能送过来。”落白说话间眼神瞥向别处,不敢看我。

“为何?”我追问道。

“王爷……王爷说他……”

他们果然还有事瞒着我。

上京的雨下了三天三夜,暴雨侵袭,似有颠倒之势。

我所处的别院里一片祥和,若不是偶尔的几句猫叫声,真显得寂寥无人。

他们把阿狸送了过来。

阿狸看见我,朝着我奔来,我蹲下身,将阿狸抱在怀里。

才几天没见,阿狸似乎又胖了许多。

“王爷呢?”我抱着阿狸问落白的话。

“已经……被关进了大牢。”落白心虚道。

我冷笑,“你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我站起身,忽地一把掀翻桌上的碗菜,朝着他怒吼道:“既然王爷起兵谋反,你作为他身边最重要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

落白单膝跪了下来,“王爷……不希望任何人去救。”

我冲出院子,“我要去救他,我要救他!”

一众侍卫拦在我面前,可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只想去救他,我要见他。

“岚茵!”

我止住了哭喊,扭头去看,竟然是沈初芸。

“你如何能在这里,王爷呢,王爷呢?”我冲过去抓着她的手问。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脸色为难地回头。

几步远的地方,一个身穿黄袍的人缓缓朝这里走来。

“皇叔总说朕优柔寡断、心慈手软,当不成一个好皇帝。”那个十几岁的少年眼里射映出坚定,“可朕想告诉他,朕虽心慈手软但绝不滥杀无辜,朕优柔寡断但三思而后行,朕是非明辨,朕可以担下守护大晋江山的重任!”

……

我去牢狱里接他的时候,他手里正把玩着我送给他的佛珠。

他说他怕自己横死,所以走到哪都会带着一串佛珠以保平安。

但是上回他的珠子散了一地,所以我又去寺庙里为他求了一串。

只是一直没见他带过在身上,我以为他不喜欢的。

“王爷。”

他滚动佛珠的手顿住,缓缓转过身来。

他嘴唇蠕动,几次欲言又止。

我朝他笑道:“我们走。”

“去哪?”

“去成婚。”

他给了我大晋最盛重的婚礼,礼官高喝,高朋满座,我与他在欢声笑语万千祝福中拜了堂。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凑到他耳边悄声说:“是你错了。”

事实上,我们都错了。

皇上年少威信不足,朝中大臣党派纷争不断,早有谋反之势。

而他为了将那些有异心的人铲除,竟以身做局,将那些“奸臣“拉拢,最后一举摒除。

他是起兵了,但并不为谋反。

我问他:“那你起初把我抓来王府是为何?”

他为我剥莲子的动作慢了下来,抿着唇没说话。

我把他拉近,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你把我困在王府又是为何?”

他的声音极其微小,若不是离得近我根本听不清他说的话。

他说:“大业未成,本王不想死。”

我笑出了声,原来堂堂摄政王确实是怕死的,还信这些江湖骗术。

我笑的前仰后翻。

“后来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便不信了。”他补充说。

我笑声停了下来,有些后怕地问道:“那你为何不处置我?”

“本王从不杀妇孺。”

我勾了勾唇,“那……你是何时对我动心的?”

我满脸期待,笑的一脸羞涩。

于是就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开口:“本王从未动心。”

我不信。

我是想不信的,可他说那话的时候,眼神没有任何闪躲,就像是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他说,我娶你,但不代表我喜欢你。

我纵容你,只是因为我不想杀你。

这些都是我从那句话解读出来的含义。

我像沈初芸诉苦,她却笑道:“帝王之家的人都鲜说喜欢,更对爱字避之不谈。”

我心里稍稍好受些,哪知她又说:“但是皇上丝毫不吝啬对我的夸奖,每日都来看我,什么事也不会瞒着我,正因如此,我们才能在第一时间为摄政王洗清冤白。”

我彻底失望,这些,都是我在他身上得不到的。

我叹了口气,果然啊,人不能高兴的太早。

他不再是摄政王,请愿离开上京,去往北安。

大家都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刚好地巩固皇权。皇上册封他为北安王,是为管辖北安一方的百姓。

我自然而然地也成为了北安王妃。

“你可愿意,与我一同前往北安?”

我本就因皇后的话闷闷不乐,听了这话更是来气。

我好歹也是北安王妃!

于是我一脚将他踹下了床。

“不去!”我赌气道。

我以为他会来好声安慰我,劝我一同前往,但是地上的人没个动静。

我爬起身去看,竟然安安份份地躺下了!

气的我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我收到了他亲手所书的和离书。

我是手抖个不停看完的。

“落白!,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我难以置信道。

落白将和离书接了过去,清了清嗓音,张开口,竟然是要念给我听!

“住口!我要去找他!”

“王爷此时不在府上。”

“那在哪?”

“在……在去往北安的路上。”

好,好得很!

我是在他后一天抵达的北安。

“纪落衡!”我第一次叫了他的名讳。

他听到后,竟是笑了。

“我以为夫人不会来。”他摸了摸怀里的阿狸,笑的一脸无奈,“看来,夫人真的是喜欢你。”

“可惜,只喜欢你。”

我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且好像,听的还有些耳熟。

他笑说:“夫人既然来了,那和离书就此作废,你以后就还是北安王妃。”

他说着将阿狸抱给我,转身就想走。

我拉住他的手,摸了摸,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再次问道:“你对我,何时动的心?”

“本王从未动过心。”

我叹了口气,缓缓放下了手,原来,又是我多想了。

他只是因为喜欢阿狸才会把它带过来,不是因为我的原因。

我放下手,往后退了两步,刚要离开,却听的他再次开口:“本王从来都是随心而动。”

我眼眸一亮,一时之间又恼又气,我放下阿狸,揪着他的领口将他拉进。

“你再说一遍。”

他顺着我的力道往我身边靠了靠,说出的话只有我一个人听得到。

“我说,我心随你动。”

全文完。

番外

摄政王视角

听说上京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料事如神的算命先生。

本王原本是不信这些,但是那日乘轿路过街头,见到那算命先生坐在那儿,模样打扮的奇怪,还要装作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派人调查她才发现,竟然根本查不出她的来历。

她确实知道些什么,不然不可能算中这一年的状元会花落谁家,还知道太傅的女儿最终会嫁给谁。

怕她是个威胁,只好把她抓了过来,想探探她的底细。

她见到本王喊“公子”。

果然是个江湖骗子,连本王都不认识,还敢说自己无所不知。

原来她只是假装不认得。

本王看她谈吐有礼,面色如常,以为她并不怕。

直到看见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抖得厉害。

原来她又在装。

她似乎很喜欢故作高深。

本王便将计就计,看看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本王每日都去问她的话,想听听看她会说出什么不一样的话来。

但她每天回的都是同一句。

她以为本王怕死。

本王确实也怕死。

因为现在还不能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是假的,本王还是想每天从她嘴里听见不会死的话。

或许可以起到一种安慰吧。

后来她撞见本王遇刺,遇刺对本王来说是常有的事,她却吓得魂飞魄散,提着行礼想跑,又被本王当场捉了回来。

总之她对本王构不成什么威胁,不如就养着吧。

府里竟然有猫。

本王爱猫,但从不养猫。

因为本王曾经养过的猫都不得善终,他们奈何不了本王,就会想方设法地去折磨本王的猫。

从此我就再也不敢养了。

但本王还是忍不住给那只小猫喂食,时不时摸摸它的头,不被人发现。

后来本王才知道,那猫是她养的。

看吧,她和本王一样爱猫,更不可能会是什么恶人了。

后来本王便和她一起养这只猫。

本王夜里去郊外办事回来,路上遇到流民讨食,本王猜到她们或许不是善类,但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最后本王被捅了一刀,伤口不深,却还是留了不少血。

本王受伤的事不能传出去,所以只能半夜去请郎中。

但是她竟然会那么晚才回来。

她撞见了本王受伤的样子。

后来半夜发起高烧,迷迷糊糊感受到有人在一直照顾。

本王知道,是她在照顾。

因为醒来的时候,她就趴在床边。

本王想将她扶上榻,伸手去扶她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害的本王毫无预料地僵住,然后猛地缩回手。

她果然还有事瞒着本王。

本王亲自跟她出了一趟门,见到她进了一间屋子,然后换了一身打扮出来。

其实早该猜到的。

她并非男儿身。

她和孟将军的女儿一齐在街头施粥,这或许不是个巧合。

但她刻意躲着这件事。

后来本王的伤逐渐痊愈,才去见她。

本王没有挑破已经知道了她的事,只是说,有些事,不必要瞒着。

本王开始忍不住每天都想见到她。

但是没想到,她会偷偷进宫。

她去见了皇上。

本王很生气,怕她打搅到本王的计划。

于是本王禁了她的足。

可一见到她女装来见本王的模样。

心中压抑的气又瞬时烟消云散。

她说她想帮本王,本王很高兴。

但本王走的是一条不归路,谁也帮不上。

所以我没放在心上。

后来圣旨下来我才知道,她去见皇上,原来是想要嫁给本王,成为本王的软肋。

她很聪明,但是她也很天真。

本王连猫都不敢养,怎么敢养她呢。

我放了狠话,把她送走了。

但本王很后悔。

后悔当初把她带来身边。

本王带兵冲进养心殿,被早已经埋伏在那儿的御林军扣下,当然被扣下的,不止本王一人。

还有朝廷上那些异党。

为小皇帝扫除异心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虽然代价有点大,但是本王不悔。

本王没想到还能见到她,她突然出现在死牢里,她说,要和我成婚。

这回我答应她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在她面前开始不自称本王了。

算了,不重要了。

我请愿前往北安,我问她愿不愿意同我一起。

她拒绝了。

我不怪她。

北安地处偏僻,地形复杂,自然没有上京好。

我不会强求她为我去那儿受苦。

所以我带走了阿狸。

她要是因为阿狸跟去了,就不是我逼迫她去的了。

她发现阿狸不见了,果真跟来了。

她又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她问我,有没有对她动过心。

本王自记事以来,就从来只有一条心,那就是助皇上守住这江山社稷,不仅我的心是如此,本王父亲,本王的曾父亲,他们都和本王一样。

自生入死都是如此。

所以本王从未动心。

但是我记得,上回我这样回答的时候,她似乎很伤心。

所以我换了句话。

她却又高兴起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似乎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于是为了哄她开心,我告诉她,我的心随她而动。

其实我还想告诉她,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