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谢晏辞还在目光灼灼等着姜稚月的答复,瑶华的话让她身体僵直,一时没有反应。

“稚月?你怎么了?尝尝吧!我觉得不难喝。”谢晏辞的手在她眼前晃晃。

姜稚月猛然回神,瑶华的话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你们已经相识十年,可是芸娘子才认识谢晏辞不到一年。】

【你该认清楚现实了。】

姜稚月强扯出笑脸,把鸡汤凑到嘴边喝了一口,可是她尝不出味道,只感觉满嘴苦涩,喉头发紧,“嗯!好喝!果然是王爷!做什么都很有天赋。”

“好喝你就多喝点,这是为了给你补身体做的。”谢晏辞满意地点点头。

姜稚月忍者心头的酸涩,一口接一口喝着。

一小碗鸡汤见底,谢晏辞一脸神秘地笑着,拿出一支青玉簪,献宝似的送到姜稚月的眼前,“稚月你看,这支簪子你可喜欢?这是我前几日在街边的小摊上看到的,觉得很是别致,就想着买来送你。”

“嗯,的确别致,王爷的眼光就是好。”

谢晏辞站起身将簪子轻轻戴在姜稚月的头上,仔细端详着她,笑得温柔缱绻,“真好看,主要是稚月漂亮,怎么打扮都好看。”

姜稚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多谢王爷抬爱。”

“你我之间就无需这么客气了。”

夜深了,谢晏辞带着姜稚月回到卧房,就像往常一样搂着她哄她睡觉。

姜稚月心里一团乱麻,怎么可能会睡着,过了片刻,谢晏辞的声音消失了,姜稚月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没多久就听到谢晏辞的轻声呼唤,“稚月,稚月...”

“你睡了吗?”

姜稚月装作呼吸沉稳地睡着了,感受到谢晏辞慢慢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轻声翻身下床,姜稚月悄悄睁开眼,借着月色她看到谢晏辞披上外袍打开门出去了。

这么晚了去干什么?

为了公务?不可能,他没有连夜处理公务的习惯。

出去喝酒?也不像,他仅仅披了一件外袍出去了。

姜稚月把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那只剩下一种可能。

他去找芸娘子了。

姜稚月脸色阴沉,思索片刻之后也跟着起身,拿上自己的大氅跟了出去。

果不其然,谢晏辞去的方向是西苑,芸娘子居住的地方。

姜稚月怕被发现,躲躲藏藏跟到了西苑附近,等她悄悄探出头时,眼前的一幕刺痛着姜稚月的心。

谢晏辞搂着在门口迎接的芸娘子有说有笑。

芸娘子敏锐地觉察到另外一道视线,她并不慌乱,笑得灿烂,“王爷,咱们进去吧,外边风大。”

谢晏辞满口应着,目光离不开芸娘子的肚子,他满心欢喜地轻轻摸着她的孕肚。

屋子里灯火融融,窗子上映出里面二人坐在桌前的身影,好温馨的场面,姜稚月站在冷风中,一脸木然。

她听见屋里芸娘子说话了,“王爷,您送我这支金步摇着实好看,只是奴婢现在的身份戴起来不合适,奴婢已经放好了。”

“对了,王爷,那支随金步摇赠送的青玉簪您拿走了,莫不是要送给王妃,那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王妃身份尊贵,那支小簪子怎么配得上她呢?”

“无妨,我送什么稚月都会喜欢的。”谢晏辞言语随意地说道。

“我真想知道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奴婢希望是个男孩,这样长大就能像王爷一样天资过人。”

多么其乐融融的画面,姜稚月的泪珠大颗大颗滑落,她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往回跑。

脑海中会想起谢晏辞曾经说过的话,“稚月,我爱你,这辈子有你陪我就足够了。”

“怀不上孩子也无妨,我只要你。”

原来不是怀不上孩子也无妨,她怀不了,有的是人来怀。

她心如刀绞,难道过去的种种甜蜜恩爱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吗?他这么轻易就把关心爱护给了另一个女人,一个能为他生孩子的女人。

姜稚月一个不留神被石头绊倒,她重重摔在地上,自己的哭泣有了由头,她好痛,她放声大哭。

花影焦急的声音传来,“娘娘,娘娘!”

“您在哪啊!娘娘!”

原来是花影起夜看到姜稚月的屋子门开着,但是里面却没有人,担心姜稚月出了什么事,就出来寻找。

听到不远处的啜泣声,花影三两步跑了过来,“娘娘,您怎么在这里啊!”

姜稚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花影跟随姜稚月多年,一下子明白了姜稚月情绪崩溃的缘由。

“娘娘,天下男人都无情,更何况这是帝王家。”

“您也该为自己谋划了。”

姜稚月清丽的脸上满是泪痕,“我当然知道母凭子贵,可是我什么方法都用了就是怀不上。”

“过继一个孩子怎么样?芸娘子一旦生下长子,定会威胁您的地位,如今您需要先下手为强。”

姜稚月抬手让花影把自己扶起来,她对于这王妃之位一点也不稀罕,她想要的只是谢晏辞的真心。

她回到卧房,坐在床榻上想了许久,谢晏辞都没有回来。

他是不回来了吗?现在是不是正兴致勃勃给他未出世的孩子起名字,或者正搂着芸娘子唱着同样的歌谣哄她入睡。

姜稚月不愿再想下去,痛苦的只会是自己。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谢晏辞走了进来,他看到坐在床榻上的姜稚月吓了一跳,但立马恢复了神色。

“你醒了?我刚才想起有些公务没处理,就起来了一会儿。”

姜稚月心底一片凄凉,她扯了扯嘴角,“王爷辛苦了。”

她思索片刻终于下定决心,“王爷,皇后说过把三皇兄的第五子过继到我名下,至少以后也有皇室血脉继承你的王位,你觉得如何?”

谢晏辞凑上来,温柔地笑着,他的呼吸喷洒在姜稚月的脖颈处,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稚月,我们的孩子才有资格继承我的王位。”

“既然你提到了孩子,那我们今夜就试一试吧,恰好你今日施了针,想必会有效果。”

姜稚月看到他凑近的时候衣领上有沾染的口脂,那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