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温茵瑜醒了过来,刚睁开眼,就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大力捏住了。

她的脸被抬了起来。

裴昭云看着她这张脸,额头受了伤,脸上泼了水,竟然还这么美,让她酸得像吃了好几个青橘子。

“二妹妹可真是好本事!”

温茵瑜拍开了她的手,看了一眼这间屋子。

狭窄的屋子,破旧的家具,掉漆的床架子,纱幕还褪了色。一张小圆桌,四把磨损的小圆凳。

这不可能是晋王府吧?哪有这么寒酸的王府。

再听到眼前这年轻姑娘叫她二妹妹,温茵瑜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裴府。

“晋王把我送回来的?”她问着,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水。

“是你泼的?”

裴昭云没想到温茵瑜醒来之反应这么冷静,下意识回了一句:“是我泼的又怎么样?”

“唔,这样。”

温茵瑜抬起手,对她的脸就扇了过去。

“啪!”

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甩到了裴昭云脸上,声音清脆。

裴昭云都被打懵了,反应过来之后顿时就暴怒了,她难以置信地尖叫起来。

“温茵瑜!!!你竟然敢打我?我是你姐姐——”

丫鬟秋菊也惊呆了。

之前乡下来信,说温茵瑜这些年在乡下养得性子很不讨好,跟个闷嘴葫芦似的,没有什么脾气,也不笑,每天为了吃两顿饱饭闷头干活。

说她进了京城肯定紧张不安,适应不好,跟乡巴佬一样缩着脖子正眼看人。

可是现在的温茵瑜,除了现在看起来是狼狈些可怜些,举止哪有半点像信中描述的那样?

秋菊忍不住扯了扯裴昭云的袖子,小声地说,“大**,该不会是弄错了吧?她真是二**吗?”

裴昭云被她这么一问也心头一突。

她深呼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压下怒火,一手捂住了被扇过的脸,盯着温茵瑜。

“说,你是不是温茵瑜?”

“怎么,裴府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温茵瑜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皱了皱眉。

她昏迷过去之后,肯定是跟晋王在马车里待了一路,被他的紫气蕴养了一会,现在她精神略好了一些。

但他不管她这头上的伤,就这么把她送回裴府来了,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温茵瑜在心里给晋王减了两分。

晋王本来容貌身材一等一,太极品了,可以算一百分,但是性情冷酷,杀气过重,减十分,现在不管她的伤就直接把她丢回裴府,再减十分。

嗯,只剩下八十分。

裴昭云咬牙切齿地看着温茵瑜。

都已经这样了,她为什么还能姿态从容?

“你六岁就被送去了乡下,现在跟小的时候又完全不一样,谁能认得出来?”

“所以,十年不管不问,没人去看过一眼,还有理了?”

听到温茵瑜这么说,裴昭云也确认了她的身份。

想来也是,谁会傻得冒充一个毫不受宠的裴家**?

裴昭云想到了自己刚才跟父亲做的保证,会把事情弄清楚,她又深呼吸了口气,把这一巴掌给咽了下去。

“爹娘明明派了人去接你,你为什么会跟晋王在一起?”

温茵瑜头晕着,没有出声。

打量着她的样子,裴昭云又充满恶意地猜测,“二妹妹,你该不会是在半路遇上了歹人吧?”

她夸张地惊呼着掩住了嘴,“老天爷,你的伤是不是那些歹人打的?他们还怎么碰你了?二妹妹,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啊?”

温茵瑜看向她,看到了她脸上清晰的恶意。

“你想说什么?”

“二妹妹,要是真遇上了那种事,你就说出来吧,我会去找爹,让他一定找到那些歹人替你报仇!”

温茵瑜忍不住笑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被人糟蹋了?”

嘶,说得这么直白?

裴昭云脸都不禁一红,但是,眼睛发亮,恨不得这是真的。

“让你失望了,我好得很,比你更清白。”温茵瑜说。

要不是因为她现在身体还没恢复,裴昭云早就让她踢出去了。

“二妹妹,这种事情你不能瞒着,要是真被玷污了,得让人准备避子药,否则万一怀上了歹人的骨肉,你会被沉塘的——”

“昭云,辅大夫来了,**妹醒了没有?”

门外传来了裴夫人的声音。

裴昭云一惊,“辅大夫怎么会来得这样快?”

“娘,请辅大夫进来吧,二妹妹醒了!”

裴明和裴夫人带着一个头发和胡须都花白了的老人走了进来。

温茵瑜目光扫过了他们三人。

裴明和裴夫人的样子,与记忆里的差得不太多,看来,他们在京城日子过得相当滋润,没有老多少,反倒是都春风得意,富足轻松。

而这个老者一进门,温茵瑜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确实是个大夫。

但是,老者的脑门处,有一丝黑灰色的气在缓缓盘旋着。

温茵瑜目光一凝,直直地看着辅大夫。

辅大夫一进来就先看到了温茵瑜。

能让萧厉瑾那小子连王府都还没进,就派人把他接来的,肯定不是个普通小姑娘。

现在一看,果然。

这姑娘好一对漂亮的眼晴,特别有神。

“不是说受了很重的伤?人怎么没在床上躺着?”辅大夫沉声责问。

裴夫人飞快地给了裴昭云一个眼色。

“昭云见过辅大夫。”她露出一个标准笑容,对辅大夫盈盈行礼。

怎料,辅大夫一点都不给她好脸色,“这时候客什么套!我说那小姑娘呢!”

温茵瑜不认识辅大夫,但是一看裴家人的反应,她瞬间就明白,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夫,极有可能是晋王请来的。

嗯,没忘了给她请大夫,加回五分。

“辅大夫,我刚刚正在劝妹妹到床上躺着,可她不知道是受了什么**,闹着不让人靠近,她这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啊?”裴昭云语气听着很担忧。

辅大夫脸色一沉。

裴夫人眼珠一转,立即就哭喊着扑向了温茵瑜。

“我的乖女儿呀,你出了这档事,以后可怎么说亲怎么见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