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呼,终于回来了!”

陈长君与马超等一行八百余人,快马加鞭,披星赶月,终于在第六天拂晓,看到了江陵城高耸的门楼。

不过,虽然一路上太平无事,但有件事令陈长君很失望。

那就是,沿途的山贼草寇、绿林强盗好像提前收到了风声,都躲起来了,没一个敢露头的。

这让他无法亲眼见证凉州军堪称恐怖的战斗力,只能感叹一声:天公不作美啊!

“一会儿,孟起兄随我去府衙拜见关将军。”

“马岱兄先和诸位留在城外,很快就会给你们安排住处的。”

身为一路的向导,陈长君简明扼要的做出了分派。

马超暗暗点头,毕竟到了荆州的地面,凡事都不由得自己做主,听候吩咐就是了。

“几位兄弟,近来可好啊,李兄,看你又精壮了许多啊,是不是又偷偷习武了?”

“我这不刚从汉中出使归来么。”

“这些人的来历,等下见了关将军,我自会向他禀明原委。”

城门前,陈长君翻身下马,递上了怀中的名帖。

站岗的兵士立刻笑脸放行,但心里直打鼓,咱与这家伙有那么熟么???

“前面便是将军府了。”

“我想关将军见到兄长,一定也会高兴的。”

“你们可都是举世闻名的战将,切磋兵法武艺,到时可有的聊了。”

穿过冗长的街道,陈长君一路说笑。

只是心里微微叹息,以关羽的性子,怕是不会这么和谐啊!

此刻,将军府内。

正堂上坐着一名红脸长须的大汉,身高九尺有余,双目如炬,炯炯有神。

不消问,此人姓关名羽,字云长,也是后世人敬仰的关圣帝君。

在他的下首处,还坐着一名中年文士,儒袍长冠,气度卓尔不凡。

更为引人注目的,是他那洁白如雪的两道眉毛。

有道是:‘马氏五常,白眉最良’,说得便是他。

二人似乎很不愉快,正为了现在是否该对襄樊用兵而争执不下。

吵得正激烈时,关平匆匆来报:“父亲,陈长君回来了,正在门外等候!”

“哦?快请他进来!”

“不知道汉中一行,带回了什么好消息?”

听到陈长君回来了,关羽面色一喜,轻轻抚着长须笑道。

“是,父亲!”关平转身又跑了出去。

无移时,陈长君与马超联袂而至,并肩立于堂下。

“卑职拜见关将军!”

陈长君俯身一礼,接着便将汉中之行的收获娓娓道来。

“如今,主公已晋位汉中王,对麾下群臣,大小将校皆有封赏。”

“敕封您为五虎上将之首,领荡寇将军,汉寿亭侯,持假节钺,有临机决断之权。”

“另赐黄金一百斤,银五百斤……”

陈长君口中念叨着赏赐清单,心中暗暗想道:不知关羽能否猜出,另一位五虎上将就站在这里?

“哈哈哈,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兄长如今称王了,出手也比以往阔绰多了。”

听着滔滔不绝的赏赐,关羽开怀大笑,转而问道:“五虎上将?”

“除了我之外,还有何人?”

话音落下,陈长君连忙如实作答。

“大王将您列为五虎上将之首,其余四人分别是征虏将军张飞、翎军将军赵云、征西将军黄忠、平西将军马超!”

言及至此,关羽顿时收敛了笑容,原本将要站起来的身躯,也缓缓坐了回去。

仿佛刚刚出现的四个名字之中,有一个令他十分不爽。

“嗯,知道了!”

关羽淡淡的给出了回应,目光一转,这才注意到闭口不言的马超。

“长君,此人是你的朋友?”

“若有些本事,倒可以留在府中担任一官半职。”

陈长君暗道不妙,当眼角余光瞧见马超那愈发难看的脸色时,急忙做出介绍。

“君侯误会了!”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与您并列五虎上将之一的马超,马孟起。”

“卑职这次能从汉中顺利返回,多亏了马将军率兵护送。”

听到这里,关羽眉头紧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接着,只是微微站起来一拱手,说了句:“原来是孟起贤弟。”

“少见,少见!”

陈长君心里一叹,果然啊,这句少见,岂不是指马超没怎么上过战场,没有建功立业?

遭到了此等冷落,马超自然也不会笑脸相迎。

“呵,不妨事!”

“我对关将军也是知之甚少!”

两人四目相对,剑拔弩张,连空气中都迸发出无形的火花。

在场旁观之人,都是心明眼亮的主,哪个看不出来?

关羽素来以忠义为本,做不出背主求荣的勾当。

而马超先反曹操,坑害了家族数百口人,又在渭水之战中惨败,抛妻弃子,转投张鲁……

起初,张鲁对他也算礼遇有加,还将爱女下嫁。

但好景不长,葭萌关一战中,马超势孤力穷,最终归降了刘备。

种种行迹,怎么也和忠勇义烈不沾边。

以关羽的性子,很难对马超的所作所为抱有好感。

前不久,听说了‘锦马超’的名头,还要擅离职守,到蜀中和人家比划比划呢。

“君侯,孟起将军此来原因有二。”

“一是沿途护送。”

“二是要留下来,与您一同镇守荆州。”

“这是大王钧命,卑职临行前特别嘱咐的。”

看着势如水火的两人,陈长君心弦紧绷,一口气把后半截话说了出来。

最后,甚至搬出了刘备的名头,来压一压关羽,免得把事情闹大。

对于兄长的命令,关羽向来毫无怨言。

纵使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并抬头吩咐一声:“来人,看座!”

很快,堂上摆下了两张桌案和蒲团。

马超眉头紧锁,咬着牙关,身体僵直地坐了下去。

初来乍到,便被冷眼相向,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刚才,他注意到关羽那不屑的眼神时,几欲拂袖而去。

可转念一想,如果就这么一走了之,恐怕也没脸回刘备那了。

天下之大,他还能去哪呢?

江东的孙权?

抱歉,根本不熟!

总不能北上投奔曹操吧,杀父之仇怎么算?

就算曹操有惜才之心,愿意接纳他,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哪怕死了,也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啊。

更何况,他是陈长君引荐来的,怎么说都不能让人家为难。

思来想去,马超决定大丈夫能屈能伸,权且忍耐一时。

等日后上了战场,展开拳脚,再好好发泄胸中怒火。

另一边,见马超落座,陈长君稍稍松了口气,这才跟着坐下。

刚刚那几乎凝固的气氛,直让他觉得心惊肉跳,生怕双方当场打起来。

你打起来没事,别伤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