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接你回家啊!”傅景荇毫不意外会接到徐槿夏的电话。

“告诉你傅景荇,我是不会回去的。”

“把电话给粱叔吧。”

徐槿夏绕开司机,准备自己打车,耳边听到傅景荇的话停下了动作,把电话递给司机。

“送她去酒店。”

司机挂上电话,请徐槿夏上车,她知道那个男人狗是狗,但是说话时算话。

一路无话到酒店大堂,却突然被经理拦在门外。

“不好意思穆**,您的房间出了问题,目前正在维修,房款连同违约金,我们已经返还到您卡里了。”

“我住的好好的,怎么会出问题……”

徐槿夏疑惑一瞬,在看到身后的梁叔时,大脑灵光一现,所有问题都有了答案。

“是傅景荇让你们这么做的,对吗?”

她目光灼灼,莫名带着些威压。

经理没回答,只把大堂里的两个行李箱推到她身侧,低头道:“穆**,您别为难我们。”

这架势,看来是早就接到了傅景荇那个控制狂的吩咐。

“少夫人,您还是回去吧,别让少爷生气。”

梁叔再次劝道。

徐槿夏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气得她理智尽失:“那么爱生气,怎么不气死他?麻烦你回去转告我的话,我就算是睡大街,也不可能再回陆家!”

说完,她拉着箱子,扭头就往余琳琳家走。

并非是不想住别的酒店,而是傅景荇手腕通天,她就算有钱,也根本无路可去。

梁叔见劝不动少夫人,没法回去交差,只得开着车跟在她身后,以免遇到什么意外情况。

好在余琳琳家并不太远,徐槿夏气喘吁吁地走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

路上因为没看见石块,她的脚还被行李箱砸了一下。

直到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徐槿夏才长舒一口气。

余琳琳一脸被人吵醒的困意,嘟囔道:“刚才就该跟我一起回来,白白折腾了一趟。”

“我后悔了还不行吗?酒店哪有你家的床睡着舒服?”

徐槿夏笑了笑,没告诉她自己被赶出来的事情。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那段睡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无忧无虑的时光。

“……话说这傅景荇也太狗了,你们本就是协议婚姻,时间都快到了还不放你走,安的什么心?”

被叫起来开门后,余琳琳也睡不着了,聊着聊着就开始义愤填膺地吐槽道。

“我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不可能再回去了,三个月后,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徐槿夏盯着天花板发呆,声音飘渺无痕。

梁叔没办法,汇报情况后就离开了。

徐槿夏在余琳琳家中待到出了小月子,两人正在规划去哪散心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又是梁叔。

梁叔瞥见余琳琳后面的人影,苦口婆心地继续开口道:“少夫人,少爷在楼下等着您呢,您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他要等就等,等到死都和我没关系!”

徐槿夏无语地甩上房门。

转念一想,她更生气了。

傅景荇明明就算好的,先送她去酒店,然后又被酒店灰溜溜的赶出来!

这个狗男人,就是故意的!

徐槿夏还没走几步,电话响了。

本以为又是傅景荇,她的手都已经摁到了挂断键上,谁知看到手机屏幕上跳着的竟然是陆老爷子的名字!

“爷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呀?”

徐槿夏下意识放柔了语气。

“娇娇,你老实告诉爷爷,那个臭小子是不是又欺负你了?今天我去找你,你不在家,保姆说你搬着箱子走了。”

“爷爷,您身体不好,千万别生气,我和他……”

徐槿夏说着说着,鼻头一酸,眼眶控制不住地泛红。

若问陆家有谁是真心待她,这个人非陆老爷子莫属。

徐槿夏亲情缘分浅,从小被爷爷带大。

可还没等她报答这份恩情,爷爷就去世了。

陆老爷子和爷爷是好朋友,对她关爱有加,甚至比傅景荇还要好上几分。

如果非要说她离开陆家有什么不舍,那这份不舍,绝对都源于陆老爷子。

“我们没事,爷爷您别担心,我只是搬来朋友家住了几天,要不了多久就回去了。”

想到陆老爷子身体不好,徐槿夏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撒了谎。

爷爷不能受**,就算要告诉他自己和傅景荇离婚的消息,也不是现在。

“那就好。”

陆老爷子放下心来,朗声一笑,随即兴冲冲地说出来找她目的。

“爷爷最近淘到一本古籍,是古代一位姓秦的大家的,应该是真品,就是有点烂了,娇娇,爷爷记得你会修复,明天能不能回来一趟帮我看看?”

徐槿夏沉默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陆老爷子话里透露出浓浓的期待,她实在不忍心拒绝。

挂断电话后,余琳琳听完全程,瘪了瘪嘴道:“老爷子肯定是故意的!”

“爷爷对我很好,我不想让他伤心。”

徐槿夏打开门,梁叔已经等候多时,连忙请她下楼。

刚要去帮忙收拾行李,门口的余琳琳一把拦住,假笑道:“她只是回去一趟,明天就会正式搬过来,不劳您费心了。”

梁叔无奈,只得松开,而后转身,急匆匆跟了上去。

打开车门,不出意外,傅景荇那张鬼斧神工般的脸映入眼帘。

忽明忽暗的阴影中,更显凌厉。

徐槿夏不想跟他说话,索性坐的远远的,盯着窗外出神。

中间的隔板升起,将车内分成前后两个世界。

沉默的气氛过后,傅景荇眼眸微动,看着女人小巧精致的侧脸,忽然很想问问她到底要干什么。

搬家,辞职,吵也吵了,闹也闹了,她究竟还想怎么样?

为什么非要离婚?

她不是爱他爱到无法自控,就像过去的三年一样吗?

还是说,她又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傅景荇内心深处没来由生出一股烦躁感,如同毛细血管一般,无时无刻不牵动着神经。

他向来讨厌所有超出控制的事物,包括人。

本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这个女人,可今天他才发现,事实仿佛并非如此。

傅景荇欲言又止,见她摆出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宁愿专心看着窗外,也不愿回过头来,心中顿时来气,眸光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二人一时无话,直至车子开到陆家别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