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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是出来卖的,只是卖的东西不同而已。

为了挣钱,白天,我是市重点高中的高冷学霸。

晚上,我就成了夜店一条街的卖花女郎。

“小姑娘,新来的?怎么卖?”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带着轻浮的笑意,看的不是花,是我。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逡巡:“按时还是按次。”

他二十岁上下,个子很高,带着上位者慵懒从容的压迫感,俯视我,像山一样挡住了我眼前的光。

我又不适,又生起一阵惧意,支支吾吾道:“不......不是,我不是......”

“不是,不是什么?”他好整以暇地笑:“不是你来这儿做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眼前浮现了苍老的男人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的样子,我心里诡异地平静下来。

“你能给多少?”我不再害怕,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他噙了抹玩味的笑,折了朵玫瑰花插在我的丸子头上。“那要看你表现了。”

“傅首尔!”一个声音带着急切破空而响。

纪州䧂拽开眼前的男人,“不好意思你谁?离她远点。”

“我谁?”男人似笑非笑。

“哦,二哥,失礼。”

“怎么,你看上她了?”

纪州䧂忽然吊儿郎当地揽住我的肩膀,就差把纨绔这两字写脸上了:“害,别说出来啊,多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你寻欢作乐了。”

真纨绔“二哥”走后,我挣开纪州䧂的手,故作玩笑道:“少爷的夜生活还挺丰富。”

那张总是笑嘻嘻的脸上却没有表情,我才发现,纪州䧂面无表情时,眉目锋利又冷冽,有些吓人。

“怎么卖?”他说。

我一直在发抖,听见这三个字,又没忍住发起抖来。

“......啊,啊?”

“花,怎么卖?我全要了。”

我低头默默包花,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每次,纪州䧂都能撞破我最狼狈的样子,真是......讨厌啊。

他的声音里压着怒气:“你来这里做什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反唇相讥:“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他不气反笑:“你以为我来这里干嘛?”

我犹豫道:“寻欢作乐?”

“傅首尔,我在你眼里就这种形象是吧?”说话时带着幽怨和委屈。

可不是吗?一个人五人六的富家公子哥。

他把他哥戴在我头上的玫瑰花摘了下来,扔在地上,泄愤似的踩上几脚。

“傅首尔,我们都是一样的。”

他娓娓道出一个故事。

他妈妈初中辍学进城,没有学历,只能找到夜店的工作。

纪家的少爷来买醉时相中了她,和她春风一度,于是便有了纪州䧂。

少爷只是来买了一回春,哪里记得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配角。

他妈妈为了养活他,做了暗娼,有不认识的叔叔来时,纪州䧂便被打发去守门,那时一个阿姨常常关照他们,给他们送饭送菜的。

夜店街是纪州䧂长大的地方,他今天来这儿,就是来看望生病的阿姨。

后来女人年老色衰,身体也不好了,纪州䧂八岁时,她心一横,去纪家闹,要让纪州䧂认祖归宗,过更好的生活。

正好纪家的老太太在家,见是个孙子,做了亲子鉴定确认血缘关系后,便同意去母留子,纪州䧂他们养,这个不正经的女人不能进纪家家门。

女人很快就病逝了,纪州䧂都没见着她最后一面。

纪州䧂在纪家也只是表面风光,他上面有三个哥哥,他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谁也不拿正眼瞧他。

反正纪家有钱,多一张嘴吃饭而已,当个宠物养着呗。

纪州䧂认真地看着我,再次重复。

“傅首尔,我们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