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桌上摆着十多瓶酒,啤的洋的都有。

贺琰自在的靠在椅背上,似乎很笃定我会答应。

他这样信誓旦旦,我却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贺琰当然可以为了当年的事报复我,可这也不代表我就要全盘接受。

我很无所谓的回过头,问他:

“只有一千块吗?一万块的话我就考虑一下。”

如果他还对过去有点留恋,大概能听得出这全然是嘲讽的意味。

贺琰听到这话忽然笑了,模样很不屑,只是听起来不知道是在问我还是问他自己,

“一万块……魏之意,你配吗?”

他说话真的很难听,

但好在我也已经习惯了听这样的话,

和贺琰分开的时间真的已经太久。

久到这种时刻我都回忆不起我们曾经的一点温情了。

我憋着一口气走回去开了一瓶酒,

又当着他的面一口气喝了干净。

“还欠你四万零九千。”

心口灼烧的厉害,但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我呼出一口气,然后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

“会还的。”

贺琰那张自得的,无懈可击的脸终于彻底黑下来。

我转身走得太快,

因此也没看到他紧咬的牙关,和恨不得把我后脑勺盯出一个洞的灼热眼神。

……

我其实没太明白贺琰执着的找我麻烦是什么心理。

但很显然我那天晚上的挑衅让他很生气,

因为第二天我去上班的时候又被告知,我被辞退了。

连带着手摇柠檬的那份工作一起没了。

在接到房东通知下周搬走的电话之后,我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信息很简洁明白,干脆的两个字,

仿佛是贺琰本人在我面前颐指气使的高扬着下巴说的:

“求我。”

似乎这样的落魄狼狈也是我自讨苦吃,

也因此必须要以我低声下气的跟他道歉为结束。

客观的来说,他比过去恶劣了无数倍,

我试图从这种行为里分析出他最终的目的。

为了要我的道歉吗?

让我承认当年是我错了,是我不该狗眼看人低,不该背叛他,不该一声不吭的走了七年。

又好像不是的。

他要捉弄我,又不真的对我赶尽杀绝,逗流浪狗一样的收紧又放松我脖颈上的那根绳子。

比起报复我,他这种样子更像是在彰显存在感。

我手指不停,干脆的敲了一个“滚”字发了过去。

……

新工作是在一家包吃住的饭店当服务员,

从上班的第二天开始,我就注意到一直有辆黑色的迈巴赫跟在我上下班的路上。

跟踪的技术并不高明,也可能根本没打算瞒着我。

第五天我下了夜班,

在走着回家的路上被扯着摔在那辆很贵的黑色车身上。

贺琰用那种已经忍了很久的憋屈表情,十分愤怒的问我:

“魏之意,**的跟我服个软能怎么样?”

施暴者堂而皇之质问,而我惊讶于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点委屈。

贺琰现在就带着这么一张好像有点委屈的脸继续咬着牙说:

“我没错,魏之意,是你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