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就是高景发小帆子的婚礼。

高景大概是怕我打扰他和伴娘的喜结良缘。

一上午,没有给我发一条消息。

我围上厚厚的围巾,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到达婚礼现场的时候,新娘子已经接到了家。

而高景正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角落里聊着天。

大概是很满意这个女孩子,他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谨慎认真。

三月春寒料峭,风过来,彻骨的冷。

就像是这不可直视的人性,终究磨灭掉我所有的炙热。

我没有去打扰高景,一直隐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望着高景和那个女孩子。

他们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从上午聊到晚上。

夜幕降临时,那女孩子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临走时朝高景笑的样子,实在勾人,勾的高景魂都没了。

不然他怎么会看不到,站在不远处的我呢。

晚上,毫无意外。

他们几个兄弟再次聚在一起在前厅喝酒。

家有喜事,房门大开,我站在黑暗中,可以将一切听的清清楚楚。

帆子从新房出来时,已经是十点多。

他坐到高景旁边,拍了下高景的肩:“我媳妇刚刚问了她闺蜜,人家对你一眼钟情,23岁,名校毕业,可算被你小子捡到便宜了。”

黑暗中,我倚在冰冷的墙上。

目光落在漆黑的夜空中,看不到任何东西。

好黑,亦如这看不穿的人性。

耳边继续传来他们毫无愧疚的对话。

有人问高景:“但你跟汪微就快结婚了,这个时候退婚,不太好吧?”

高景:“先不急,那边还没确定呢,我不能先退婚,万一到时候两头凉,那我多丢人。”

“你彩礼五金都给了,要是退婚,能要回来吗?”

高景:“又没结婚,怎么会要不回来。”

众人沉默了一阵,忽然又有人惊奇问道:“高景,你这手表是她送的?看着像是最新款,得十几万吧。”

高景笑道:“是她送的,所以,年纪大也不是没好处,最起码有一定经济实力。”

“可以啊,这个女的出手这么大方,看来是真心对你的,不如你就别退婚了。”

“对,这个汪微对你是真好,也不物质,你找年轻的可得钱堆着。”

高景不屑道:“什么不物质,去年五月二十那天,给她转了五万二,她真收了。”

众人惊呆:“你给她转52000?!还是你会玩,这么大额你都敢发。”

高景:“她清高的很,从来不会收我的钱,这么大额,我是笃定她不会收,所以我才转的,没想到她居然还真收,真是给我恶心到了,老女人收什么钱,还以为自己是小姑娘需要当宝宝宠着呢。”

去年五月二十那天。

高景一大早就给我转了52000

我从未收过他的钱。

我不喜欢俗气的收钱,我更喜欢他给我制造的那些平凡的浪漫。

于是我就给他退了回去,跟他开玩笑的说让他标注自愿赠与再给我发。

当时高景好一阵才回复我,笑话我学人家小姑娘呢。

但他还是重新转了52000,并且标注了自愿赠与。

我有些惊讶,他居然真的给我发,于是我就收了。

只是我收款后,没多久,高景就打了电话过来。

说他老板要他垫付买个东西,他的银行卡限额了,让我帮忙支付六万。

我给他支付之后,多余的钱他也没有还给我。

我本不在意这些,因为我想着,我们是要结婚的,钱什么的,不用分的那么清楚。

33岁,能在两情相悦下,能在很多人的祝福下。

成为世俗所认为的正常人,可遇不可求。

我很珍惜这份感情。

所以我真的是在全心全意的对他。

没想到,他却是这样看我的。

他兄弟的揶揄:“听说你硬是给她十万彩礼,还买了十几万的五金?啧啧啧,这五月二十又发了五万二,你可真是大手笔,还说恶心,这不都是你硬给吗,人家又没硬要。”

高景切了一声:“你们懂个屁,这种相亲的老女人,最难搞,老女人们最不看重钱,但注重情绪价值,她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给,如果不把情绪价值拉满,很难搞到手。”

“我不是别无选择么,只能听我爸妈的话给彩礼给五金,再不结婚,我真要打光棍了。”

高景:“只是没想到,这种经济独立的老女人追起来成本还挺低,我骑着自行车带她去看个夕阳,都比开宝马带她纸醉金迷还要让她开心。”

高景对我,除了彩礼和五金,其他地方很少为我花钱。

但是他会很用心的选地方,每次去玩的地方,都会给我一种安心的松弛感。

记得有一次,他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在乡下的田野间穿梭。

夕阳西下的时候,他停下车。

在一望无垠的田野间对我说:“微微,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能骑着自行车,带你来看夕阳。”

当时正是人间四月天。

繁花绿树间,

我倚在他的后背,望着远处的夕阳,悄然心动。

只是没想到,这份心动,在他眼里竟是这般廉价。

高景的声音继续传来,更加击溃我所剩不多的希望。

高景:“要不是看她长的还算漂亮,有性价比,33岁的老女人,我才懒得花这么多心思讨好她。”

众人调侃:“老女人的感觉怎么样?”

高景:“没想到她33岁竟还是个处,我还是头一回碰老处女,感觉一般。”

众人哈哈大笑,“你抓紧把楠楠搞定,哥几个全力帮你,给你立人设,绝不让你打光棍。”

“高景,你得做好万全准备,万一跟汪微闹的难看,就不好了。”

高景:“你不了解她,她那个人清高的很,要是退婚了,她会把该退的钱都退给我,然后安安静静的离开,不会闹的。”

语毕,他们互相碰杯,一饮而尽杯中酒,相视而笑。

好不快活。

我和高景刚在一起的时候,见过这群狐朋狗友。

他们都在我面前夸高景,说高景从来没带过女的来聚餐吃饭过。

说高景多么重视我,我是第一个介绍给他们认识的女的。

说高景相了这么对象,都没看上的,这回终于有人收了他了。

原来这些都是他们演出来的。

枉我活了33年,竟然还会被这种鬼把戏蒙骗。

我真蠢,也真的贱。

33岁,竟然还在做爱情梦,竟然会被这种人骗。

我捏紧手,后槽牙几乎咬碎。

高景,你以为我会安静离开是吗。

可我偏要给你上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