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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从小养大的少爷,圈住我的腰说要娶我。

我拒绝了,我虽为奴婢,但好歹还有些自由。

妾室通房皆是逗闷解趣的玩意儿,一辈子将期待系在主人身上。

我死也不愿意。

没想到他冷笑道,“看不上当我的妾吗?”

“你看不上,有的是人争先恐后,你别后悔。”

于是,他一连抬了两个佳人进院。

作为他的贴身侍女,我成了众矢之的,备受折磨。

新纳的妾室甚至让人折断了我的指骨。

匆匆赶来的他慌了。

我到周家时刚满十岁,被卖了五两银子。

娘只送我到后门,“你别怨娘,周家算得上是陇西的顶好人家,你这进去可是享福嘞,娘没对不起你。”

我望着她躲闪的目光,没有反驳。

如果给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做妾是福气,那她的确算得上是待我不薄。

“月娘,去吧。”

娘离开的步伐有些急促,许是怕舍不下我。

牙婆领着我去向周家大太太交差。

我垂着头,目光沉凝在脚下匆匆踩过的青石板,余光里五彩斑斓的浮华掠影。

擦肩而过的下人皆是匆匆,无人好奇陌生少女的命运。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周长安。

是个格外光亮的艳阳天。

我一路贪恋着春晖的暖意,以至于在迈入阴影笼罩下的正屋前,我本能的缩回了脚。

见我踟蹰,牙婆狠狠掐住我胳膊内侧的嫩肉,揪着我往前,迫不及待要把我丢进凶兽黑洞洞的大嘴里。

门帘霍地被掀开,一名唇红齿白的小少年就这样迎面撞过来。

他刹不住脚,扑倒在我怀里。

“你身上好香啊。”

少年不及我高,脸刚好压在我身上。

很疼。

我猝不及防,猛地推开他。

牙婆反手一个耳光将我扇到地上。

“贱蹄子,你要死啦!”

**辣的痛意从嘴角蔓延至眼眶。

我扬起脸,手慢慢摸上发髻。

这是我第一次直视这些视我为玩意儿的人。

也许亦是最后一次。

小少年很快回过神,抬脚就蹬在牙婆肚子上。

“哪儿来的老虔婆,好大的狗胆子!”

牙婆连痛都不敢呼,就地一跪,不敢吱声。

少年两步跨至我面前,扶住我的手臂,“你是哪房的?叫什么名字?”

手掌传来的热意烫得人发麻,我警惕地望着他,抿紧双唇。

“冤家,又在外面闹什么?”

屋内传来女人温和的嗔怪,门帘随之被丫鬟打起,有凉爽之气流泄出来。

少年拉起我,急吼吼就往里冲。

屋内中央摆着个大缸,我侧目一看,里面堆着冰块。

原来夏天也能有冰,难怪凉快。

“娘,我不要秋意,把她给我吧。”

堂屋正位上倚坐着一位装扮华贵的年轻妇人,美目盼兮间,巧笑嫣然。

“胡闹!”

上首右侧的丫鬟咬着下唇,眼眶隐隐发红,正要跪下时被贵妇人挥手止住。

“她是人,不是个玩意儿,你不能今天要她,明天又要另一个。”

“秋意是你硬要给我的,又不是我想要的,娘,我就要她,只要她。”

少年面容俊秀,熠熠生辉的星眸满是诚挚地看向我:

“你叫什么名字?”

我脑子空空的,木然张口:

“月娘。”

贵妇人一寸寸扫过我的眉眼,“惠萍,你瞧这丫头是不是有些眼熟?”

站着她身侧的一个妈妈,短促地轻笑了声,“可不是嘛,这丫头有福气,和夫人您孩子时有三分像,都有点......那股子倔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