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依然冷静自持:「我也是可怜你,才给你活命的机会,你自己想清楚。」

她虽然只是个稳婆,但经常为高门大户接生,见识不短。

宋祈年买通她,却没有告诉她苏吟雪的身份,要不借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贪这个财。

混淆皇室血脉,诛九族的大罪。

为了二百两银子,把命丢了实在不划算。

更何况,我这镯子的价值,能保她一辈子吃喝不愁。

稳婆接过了镯子,跪下给我叩头。

我让怜心送她从后门离开。

不一会儿怜心回来,对我点头,表示稳婆已经送走。

我连忙吩咐她:

「去后面找祝大嫂,让她过来替我接生。」

「顺路把梨香苑的人喊来,就说苏娘子要生了,喊她们过来帮忙。」

怜心刚出门,就撞见了宋祈年。

宋祈年问她:「你要去哪儿?」

怜心嘴笨,被他这么一问,瞬间有些慌神。

宋祈年便不由分说:

「鬼鬼祟祟,必不安好心,来人……将她拖下去,关起来!」

我赶紧开口:「夫君,我想喝糖水,让她去煮。」

宋祈年还想说什么,我又补充道:

「夫君,稳婆说去茅厕,怎么还没回来,赶紧让人去看看。」

稳婆可比处置怜心重要的多,他顾不上怜心,赶紧让人去找稳婆。

怜心趁机溜走。

宋祈年端着药走进屋。

我闻到了药里刺鼻的红花味儿。

却故意装糊涂。

苏吟雪一碗药灌下去,没多久就开始哀嚎。

宋祈年睁着眼说瞎话,说她马上就要生了。

去找稳婆的丫鬟回禀,没找到人。

宋祈年立刻觉得不对劲:

「其他地方找过没?这个时候人跑哪儿去了?」

丫鬟摇头,表示不知。

宋祈年大发雷霆,命人赶紧找。

我喊道:「夫君,我镯子不见了。」

宋祈年看着我手腕上空落落的,急忙抓住我的手,左右查看。

「我想起来了,刚刚我肚子疼,稳婆过来扶我,别是她趁机撸走了吧?」

宋祈年咬牙低咒了一句。

他买通婆子只花了二百两,我那镯子可值好几千两。

稳婆一时贪心偷了镯子跑路,很合理。

他气急败坏地派人去抓稳婆。

我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夫君,现在没什么比我和表妹生孩子更要紧。」

「随她去,明日去报官便是。」

宋祈年脸色阴晴不定,他的计划才开始就出了大纰漏,让他慌了阵脚。

我眼看着他额头的汗都冒出来,心中甚是快意。

苏吟雪在那边叫得撕心裂肺。

他不得不先去看顾苏吟雪。

我默默煎熬着,哪怕疼得冒冷汗,也不敢叫。

大吵大嚷不仅会让宋祈年有借口给我灌催产药,还会消耗体力。

我必须全程保持清醒,不然如何度过此劫?

很快,怜心就带着祝大嫂来了。

祝大嫂还不是稳婆,但她生过五个孩子,正在跟稳婆学接生。

最重要的是,她受过我的救命之恩,定会来助我。

宋祈年看见祝大嫂进来,赶紧轰人:

「这里已经够乱了,她是来添乱的吗?快轰出去!」

祝大嫂被宋祈年吓到了,不敢进来。

怜心鼓起勇气冲宋祈年道:

「稳婆跑了,姑爷只顾照料苏娘子,难道让夫人自己生吗?」

「姑爷心也太狠了,夫人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亲骨肉。」

宋祈年被怼,怒不可遏:

「好个贱婢,反了你,来人……将她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我忍无可忍:

「宋祈年,你疯了吗?」

「我在这里生孩子,你要发落我的陪嫁丫头?」

「若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你怎么跟宋家列祖列宗交代?」

宋祈年全然不顾,一意孤行:

「都是你自己惯坏的,这样的丫头留着,迟早是祸害!」

「还不拉出去!」

他铁了心要将怜心打死,还命人将祝大嫂往外轰。

我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

「好……宋祈年,我看你是故意要趁我病要我命,我随了你的心意,这就投井去!」

祝大嫂赶紧劝:

「宋太医,您得为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啊,哪有人在这时候打杀丫头的?」

「传出去,您的名声可就毁了!」

祝大嫂本以为这样可以吓住宋祈年。

可宋祈年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而是狠狠把我摁在地上,不让我动弹。

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出来。

他不能让我寻死。

但依然不打算放过怜心和祝大嫂,给了下人一个眼神,暗示他们下死手。

怜心大声呼救:

「姑爷饶命啊,你就算要发落我,也得等夫人平安诞下小公子啊!」

「堵了她的嘴,拖出去!」

宋祈年一边抱住我,一边下令。

眼看着怜心已经被拖出门口,祝大嫂也被堵了嘴,

我一口咬住了宋祈年的胳膊。

他吃痛,竟抬手要打我,又怕伤到我腹中孩子,硬生生忍住。

「松口!」他厉声吼道。

我狠狠咬着,死活不松,恨不得将他肉都咬下来。

「你再不松口,我就把那贱婢打死!」

宋祈年威胁我。

我本要松口,可肚子忽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我下意识地咬紧牙关。

宋祈年的胳膊立刻被咬出了血,他骤然暴怒,举着拳头朝我的脑袋用力砸下去。

我几乎要晕死过去。

怜心发出凄厉的惨叫,却被几个家丁牢牢抓着,无法挣脱。

我近乎绝望,眩晕感和腹痛一起袭来,只能恳求他:

「放过怜心,放过她……」

宋祈年没有丝毫动容,冷冷瞥我一眼:

「都出去,夫人得了失心疯,我得给她扎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