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宋知薇心中大恸,仿佛有人拿刀戳着她的心窝子凌迟,每一刀都痛入骨髓,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不停地掉,抖着唇往女儿身边走,声音哽咽:“小雅···”

付雅大惊失色,抖着身子转头埋进付辰时的怀里。

宋知薇手足无措地站在父女两身边,她想抱一抱女儿,告诉她,这次自己会做一个好妈妈,让她吃饱穿暖,关心她、爱护她、陪着她慢慢长大。

“宋知薇,离我们远一点。”

付辰时眼神冰冷,拍哄付雅背部的动作温柔。

宋知薇的泪水更加汹涌。

是她对不起他们,如果不是和付辰时稀里糊涂睡了一觉,意外怀上小雅,出于责任,他娶了她,被宋家缠上,榨干所有价值。

付辰时应该拥有更美好的人生,却因为她成为一个再也无法站立的残疾。

宋知薇惨白着脸,死死抓住胸口,心痛到窒息,连日高烧加上刚刚一番追打,把本就不多的体力消耗殆尽,眼前一阵阵发黑,看着父女俩的视线渐渐模糊,竟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付辰时手一顿,搂住付雅,厌恶怀疑的目光落在宋知薇身上。

这女人和赵来娣唱的哪出大戏?

自结婚后他烦透了贪得无厌的宋家,哪里乐意喊她一声妈。

宋家人什么德行,付辰时太知道,宋知薇不管不顾打了赵来娣一顿,最迟明天肯定要来闹,想到这,付辰时眼眸的冷意更甚。

想他和宋知薇离婚?

他求之不得。

付辰时宁愿自己照顾女儿,也不想见到宋家人恶心的嘴脸。

结婚三年,他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忍让太多,没想到反而养大了他们的心。

暗下定决心,只等中午姜国强来,就立刻写下离婚协议书,满足宋家愿望。

明天,哪怕是爬他也要爬到民政局和宋知薇离婚。

···

宋知薇觉得自己像泡在水里,沉沉浮浮的,等意识回笼睁开眼,视线内全是一片雾蒙蒙的白气,而自己仰躺漂浮在一个水塘里。

她吓了一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可不想莫名其妙淹死在水里。

“这是···哪里?”

宋知薇转头看了看,发现不远处的草地,嘀咕一句,开始划动四肢,慢慢往水塘边靠,不管怎样,要先从水里出来,飘在水面上不是个事。

爬上岸的瞬间,大大小小的水珠纷纷从湿透的衣裤滚落,在脚边形成一圈水印,而衣重新变得清爽干燥,甚至带了好闻的味道。

宋知薇吃惊地瞪着眼,眨巴了几下,也没闹清楚是啥原理。

傻傻地站了一会,便抛开不管,走到塘边踮起脚,伸长脖子看水里倒映出的形象。

她上身穿着一件蓝色双排扣短袖衬衣,下身一条松垮垮的泥巴色大腰裤,用腰带打个蝴蝶结固定,齐耳的短发干枯毛躁,像杂乱的野草,幸好她颜色好,五官大气精致,琼鼻挺翘,一双微微上挑的猫儿眼明亮有神,相貌端庄柔美。

张望片刻,宋知薇发现脚下的草地占地面积不大,只有靠近水塘的一小块地方,头顶是轻盈涌动的白雾,远处有一块占地面积极很宽的土地,土地按颜色切割成一个个小块,有红的、黑的、以及最普通的黄色,每一块的土壤看起来都非常肥沃。

土地的尽头是一座竹子搭建成的双层小楼,楼外有一圈篱笆将小楼和土地分隔开来,小楼的右边隐藏在缥缈的白雾中,左边院外有一口泉水,正咕嘟嘟不停地向外涌出,泉水的两边同样由白雾笼罩,唯独泉水汇聚成的涓涓细流,顺着一条石子小沟流向宋知薇醒来的水塘。

站在草地等了等,宋知薇抬手时猛然惊觉,自己的情况有异,半透明的浅灰色手掌,看起来就不对劲!

漆黑的瞳孔不住收缩,里面写满惊慌失措。

怎么会这样?

她前脚刚重生,后脚就死翘翘做了孤魂野鬼?

贼老天耍她很好玩吗?

如果没再次见到前夫和女儿,死就死了,反正自己烂命一条,上辈子活得还不如畜生,心中没有一丝留恋,但就在刚刚,她见到了他们。

她重生回到过去,有赎罪和弥补他们的机会,偏偏眨眼间又失去了。

为什么给她希望,又那样快地收走?

宋知薇瞬间被人抽干力气,身子软软地跪坐下来,她捂着胸口越想越悲伤,泪水扑簌簌落,压着嗓子仰起头嚎啕大哭,仿佛要将一生的绝望与痛苦全部哭出来。

宋知薇双唇翕动一遍遍呢喃:“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下一刻,她眼前一花,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不知名的空间传来。

再次清醒时,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乡下的野狗吠叫不绝,引得人大声呵斥,时间来到傍晚,村里家家户户升起炊烟,飘来淡淡的饭香。

动了动手指,眨眨眼,躺在地上的宋知薇打了个寒战,大香村坐落于山脚下,太阳下山后温度偏低,穿着短袖的她有些冷。

艰难坐起来,一抬头,又对上付辰时仿佛看陌生人一样冷漠的俊眸。

“醒了?”

他拿起手边的一张信纸抖了抖,知道宋知薇不识字,开口道:

“我把离婚协议书给你念念,没问题,你就签个字,我们明天去县里民政局把婚离了。”

想到安静躺在柜子里的两本结婚证,付辰时觉得讽刺极了,七十年代的乡村,哪里知道去民政局打结婚证,大多数人结婚,办一场婚宴亲朋好友吃个饭,这婚便算结了。

唯独宋家,生怕他跑了,非要拉着他和宋知薇扯证,那时候他想宋知薇未婚先孕,名声不好听,为避免村里妇女说闲话,就顺宋家的意去打了结婚证。

如今他们想离婚倒成了件麻烦事。

付辰时举着手中的信纸,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她出声,眉尖微拧,把信纸往桌上一丢,显出些不耐烦来:“宋知薇,你没听见吗?”

宋知薇还是不吭声,看着桌上那张轻飘飘的信纸,整个人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