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婚后,仲辛待我极好。

但我一直有些排斥跟他圆房。

实在是因为前世被九宸祸害怕了。

他为了早一步诞下天孙,无休止地折腾我。

还专门服用增强体力的丹药,每次丹药发挥作用,便粗暴蛮横地占有我。

在别人眼里,是他对我情难自禁,感情深厚。

只有我自己知道其中的酸苦。

那时我顾虑两族颜面,只能有苦往肚子里咽。

大婚当日,我和仲辛同处一室时,他似乎就觉察到了我的不情愿。

他没有勉强我,主动睡在了地榻上。

反而让我生出了歉疚。

待我们相熟以后,我才好奇地问:

「你不想要太子之位吗?」

他愣了一下,继而笑了:

「大哥是嫡长子,太子之位父帝本就属意他。」

「我何必要去争呢?」

「更何况,我志不在此,若能以微薄之力,为苍生谋福,便不枉此生。」

说完之后,又充满歉意地问:

「炎姝,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没出息?」

我笑着摇头:「怎会?夫君心怀苍生,才是真正的大义。」

若是九宸能有这样的心胸,上一世怎会杀妻灭子?

若他顾念亲情人伦,就算宝宝先天不足,我也能用其他方法帮他补足灵根。

保九宸稳坐太子之位。

虎毒不食子,他却比虎毒百倍。

我和仲辛达成了一致,在朝夕相处中培养感情和默契。

他陪我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我陪他修炼打坐,游历三界。

我们的感情在这样平淡又肆意的时光里,与日俱增。

天界很快传来了喜讯,冰瑶宣布怀上了天孙。

九宸兴奋不已,广发喜帖,宴请四海八荒的仙家。

我和仲辛也被召回天宫赴宴。

九宸见到仲辛,得意大笑,用力抱了一下仲辛:

「仲辛,不好意思,太子之位,恐怕轮不到你了。」

仲辛依然谦逊有礼,不卑不亢道:

「恭喜大哥,太子之位本就该是大哥的,弟弟从未想争。」

九宸见他一点都不嫉妒,竟然有些失落,酸溜溜地问:

「你真从未觊觎过太子之位?」

仲辛握着我的手,一双顶好看的桃花眼眯起,温柔缱绻。

「有炎姝为伴,便是给我天帝之位,我也不换。」

九宸很是不解,问:

「她有那么好?你跟她成亲一年多了,她肚子都没动静。」

「与子嗣无助益的女人,要来何用?」

九宸毫不掩饰对我的嫌弃。

仲辛的脸陡然变色,声音也透着一股寒意:

「我敬你为兄长,但若你再对炎姝出言不逊,就别怪做弟弟的失礼!」

九宸第一次见仲辛公然忤逆他,很是恼火:

「你敢怎样?我是你哥哥,还即将成为太子,

别说出言不逊,便是打杀你们,也无不可!」

仲辛眯起的眼里隐隐有杀气流露。

我握住了他的手腕,笑嘻嘻地对九宸说:

「大殿下真威风呢,天帝陛下知道您可以随意打杀自己的弟弟和凤族长公主吗?」

九宸顿时想起我的身份来。

脸色相当难看。

周围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他更是如芒在背。

他冷哼一声,道:「今日是孤的大喜之日,不与尔等一般见识。」

强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便拂袖而去。

开宴时,冰瑶被左右四个仙娥扶着走出来,一副娇弱不胜的样子。

九宸当着众仙面,把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身边坐下,还满怀关切问: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吃点什么?」

冰瑶娇羞道:「殿下,你也太宠我了。」

「你为孤生儿育女,劳苦功高,孤不宠你宠谁?」

九宸轻抚冰瑶的腹部,像抚摸着天帝宝座似的,贪婪而痴迷。

众仙面露尴尬,佯装往别处看。

但也有几个仙女面露艳羡:

「大殿下真是绝世好夫君,太宠了。」

「我要是能嫁给大殿下这样的男子,该多幸福啊。」

「你想多了,大殿下可不是对谁都这样,

是因为冰瑶公主人美心善,大殿下对她一见钟情。」

「当初天帝可是想让大殿下选炎姝的,大殿下愣是看不上呢。」

「冰瑶公主有福气,这才成婚不足半年便有了身孕。」

「哪像炎姝啊,到现在还没动静,太子之位非大殿下莫属了。」

「大殿下慧眼识珠,如今江山美人尽在掌握。」

几个碎嘴子女仙叽叽喳喳,都忘了调整音量,悉数传入我耳中。

我倒是不在意,可一贯云淡风轻的仲辛却突然翻脸:

「玉液琼浆,仙桃寿果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吗?」

「这么羡慕,就自荐枕席,去做个妾妃也不错!」

几位女仙顿时涨红了脸,跟他呛起来:

「二殿下好没意思,自己落了下风,便拿我们撒气!」

「我们也没说什么吧?天帝都不计较你出身卑微,

给你同等机会竞争太子之位,是你自己不中用嘛!」

「噗……真是哦,毕竟是个鲤鱼精生的杂种,哪里比得上血统高贵的大皇子?」

我突然很心疼仲辛。

他这么多年,一定受过许多这样的嘲笑。

连一些低阶小仙娥都敢正面羞辱他。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变得阴暗扭曲,始终维持着君子作风,难能可贵。

我微笑着,泼出了杯中的酒。

酒瞬间化作星星流火,朝那几个仙娥扑过去,将她们的仙裙点燃。

几人顿时尖叫起来,大殿陷入混乱。

「炎姝,你干什么?」

九宸不由分说冲过来,抓起酒杯朝我砸过来。

我稳稳接住,丢还回去,恰好砸在他脑袋上。

他出离了愤怒,竟拿出打神鞭,朝我劈头盖脸甩过来。

我来赴宴并未携带武器,要以肉身硬接,定会受伤。

千钧一发之际,仲辛护住了我,稳稳抓住了打神鞭。

血从他指缝中滴落,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问:

「姝姝,你没事吧?」

九宸先是震惊,随后露出了无比忌惮的神情。

打神鞭是天帝送给他的神器,上神都难以抵挡其威力。

可平日不显山露水的仲辛一只手就握住了打神鞭。

九宸用力抽动了几下鞭子,纹丝未动。

仲辛稍一用力,九宸便吃痛撒开了手,打神鞭落入了仲辛手中。

他阴沉着脸看向九宸:「我说过,别伤害姝姝,不然我会生气。」

说完,打神鞭朝九宸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