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陈淮肃觉得自己的脖子热热的,他即使看不见,也能知道这个女人在他的跟前。

他放开了她的手,嘴角紧抿,脸上出现了凶意:“滚出去。”

宋晚茵见他这个样子也不生气,她将粥端了过来。

“这是给你准备的粥,吃了吧。”

“酸菜下饭,很好吃的,你记得用了。”

“我先出去了。”

发烧可不能不看大夫,她得去请一个大夫来。

宋晚茵临走前还忍不住的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怎么那么好看呢?

陈淮肃听着耳边走远的声音,嘴角抿紧,手攥成了拳头。

这个人到底是谁?她怎么敢来的?

真是不怕死!

宋晚茵从陈淮肃的屋子离开之后就赶去找大夫了,走的气喘吁吁的,她腿都酸了。

老大夫也很累,他一把年纪了还要走这么远的路,不累才怪。

“到了,大夫。”

宋晚茵直接将人领到了屋子里,彼时陈淮肃再一次陷入昏迷了。

她松了一口气,还好昏迷了,不然她都怕自己被赶出去。

“他怎么样?”

老大夫看了好一会,最后才起身:“发热,至于为什么发热,大概是体弱吧。”

“这个药方你拿着,一天喝三次药,喝够三次就好了。”

宋晚茵没接药方子,她直接给了大夫一两银子:“不知这些可够买药?”

“劳烦您帮我煎好后让药童送来。”

她可不想自己煎药,能自在些还是自在些的好。

何况,她为什么要给陈淮肃煎药?他那么凶!她才不要。

宋晚茵想的很好,她只是来找他生孩子,又不爱他,她才不要为难自己了。

同情男人,死路一条。

……

药童很快就将药送来了,宋晚茵拿着药重新进去,她这会才发现自己煮的粥他没吃。

没事,她不生气,她自己吃了就是。

“喂。”

她不敢喊他的名字,怕被他知道她其实知道他是废太子。

宋晚茵喊了好一会,人还是没有醒来,她的眉头皱起,只能自己拿着勺子试着喂。

然而没用,他的嘴巴紧闭,根本什么都喂不进去。

那怎么办呢?

她总不能用嘴给他喂吧?

宋晚茵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算了,那样根本就喂不进去,话本这样写都是假的。

何况,药很苦,她也吃不了苦。

最后她只能去打水来帮他降温,额头放了一条湿冷毛巾,希望这样能降温。

他现在还不能死!要死也得让她怀上孩子先,不然可惜了这张脸。

宋晚茵又帮他擦了擦手,之后才是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动作太大,居然将他的领口扯开了许多。

也是这个时候,陈淮肃醒了。

他的手动了动,而后整个人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离了宋晚茵一段距离。

他在发怒的边缘,宋晚茵却丝毫不气。

“你叫淮肃?”

“我从桌上那本书看见的。”

“你是叫淮肃吗?嗯?”

“淮肃哥哥。”

宋晚茵非常自来熟,她坐在了床边,随口一问。

她确实看见了两句诗句,里面也确实有淮肃二字。

陈淮肃听见了她的话,耳朵微动,他的眼睛一直都被一条黑布遮住,所以她并不能从他的眼中读出什么。

只有陈淮肃知道自己愣了多久,她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他有多久没听见别人喊他了?他也数不清多少日子了。

他安静的很,宋晚茵也不在意,她将药端到了他的跟前:“只是退热的药,喝了就能好。”

她用勺子舀了之后递到了他的跟前,陈淮肃没喝。

两人僵持了下来,宋晚茵都觉得自己手酸了。

算了,不喝就不喝,她先看一下他有没有退点热?

这么想着,她就直接上手触碰他的额头,陈淮肃看不见,根本躲不了。

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都不好了。

宋晚茵倒是欢喜,居然真的退了些热,他的额头比刚刚凉多了。

陈淮肃刚刚想拿开她的手,没想到少女先后退了一步。

宋晚茵从床上起来,她打算回去了,今天的相处已经够了,不需要多留了。

只是临走前,她还有些话要说。

“淮肃哥哥,你介意我这么叫你吗?”

“你知道我是哪个茵吗?”

“草字头,下面一个因果的因。”

“你今天发烧,是我给你请了大夫,所以,你是不是欠我一个恩?”

“要不然,你以身相许吧?我只有一个人,还是一个寡妇,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不想被人欺负,所以,我们可以结伴吗?”

“你会嫌弃我是一个寡妇吗?”

这世道本就不公,女子总是容易被欺负,失去了丈夫的女子更是日子难过。

寡妇总是被调戏,但是无人会娶。

凭何女子就要这样凄惨一生?

又凭何男子就可以三妻四妾?而女子必须从一而终?

她不愿,也不想这样,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哪个男子可以做到不纳妾!

就是宋父如此疼爱她,爱她娘,不也有两个妾室?

上辈子她看不破,所以才会嫁入梁府守十年空房都没怨气。

梁仲也说爱她,他们上辈子也有山盟海誓,可是他在面对他娘塞给他的女人时,还不是那样?衣服脱了就是脱了。

宋晚茵突然觉得可悲的很,想到自己十年守空房,夫君却带着孩子和外室回府,她又满腔恨意。

她再也不会相信情爱这种东西了。

陈淮肃最好能乖点快点和她生孩子,不然她还得另寻一个目标,她只要一个孩子就够了。

宋晚茵话说完根本没想等陈淮肃的答复,她径直出了门。

不急,以后总能知道答案的。

宋晚茵回了自己的屋子,她躺在床上休息。

床板很硬,她不太喜欢,但是又没办法,屋里的东西还没有置办全。

她开始思考午膳吃什么呢?

而那边的陈淮肃久久没回神,他的耳边一直萦绕着一句话,那便是少女娇娇柔柔喊的那一句:“淮肃哥哥。”

从前并不是没人这么喊过他,不过他觉得厌恶,这次……

他说不出来那个感觉,不过应该也是厌恶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要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