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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理直气壮,好像这钱活该我出。

周斌是个老赌鬼。

早年我刚从重男轻女的山村出来打工,被他花言巧语哄骗结婚,很快怀了周子轩。

那时候服装生意好做,我从深市批发服装回海市卖,在海市赚下一套门面和一套70平的房。

本以为以后的日子光明灿烂,可谁知周斌被人带着沾上了赌。

追债的黑社会举着西瓜刀追到店里,吓跑了客人。

周斌一把鼻涕一把泪跪下来求我救他,夫妻一体,我不得已卖了房子和店面给周斌还债。

之后火速和他离了婚。

可那阵发财的风已经过了,我独自一个人带着孩子在海市艰难生存。

我们日子越过越好,可周斌却在赌博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前世他之所以出卖周子轩,也是因为他急需一笔款来填赌债。

至于儿子的前途?

周斌清楚,不管怎样,我都会为儿子兜底,所以他对周子轩毫无愧疚之心。

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你可以住回来,直到高考结束,但这钱我不会给。”

“为什么?”周子轩一下不满起来,“说什么最爱我,但十八万都不愿意给,这就是你说的爱我?”

“周子轩,”我盯着他,“这钱我就是扔水里听响也不可能给周斌还赌债。”

“那是我爸!你老公!你怎么忍心看他被黑社会折磨!”

他果然知道。

我纠正他。“是前夫,我奉劝你离他远点,那就是个烂赌鬼,总有一天你也会被他卖了。”

“不许你这么说我爸!”周子轩红着眼睛怒吼,“不给就不给,你以为我稀罕你的臭钱!我自己会挣!你不认我爸,那我也不认你!”

说完,他用袖子狠狠一擦眼睛,转身跑了。

我目送他的身影远去,在心中狠狠唾弃刚才升起一点微薄母爱的自己。

我知道周斌不会那么容易死心。

但没想到他那么不要脸。

我回到家的时候,棕色大门和雪白的墙壁上用红漆写了一连串充满侮辱性的话,还有几个大字“欠债还钱”。

听到动静,隔壁的老头颤巍巍探出头,看见是我,他顿时恢复成了以往刻薄的样子。

“我说小莫呀,你一个女人家家整天在外头干些什么勾当呢?欠那么多钱,还不赶紧还了!”

“是呀莫姐,”邻居小张摸着孕肚,“你是不知道,那些黑社会可吓人了,这一层的邻居都被他们敲过门了,要不你......”

她话没说完,电梯门“叮”的一声被打开。

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从电梯里出来,领头的人嘴角叼着一根烟,脖子上的金链子晃眼睛。

老头和小张婆婆见状,脸色恐惧,“啪”的一声就把门关了。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就是莫玲?”

我强装镇定,“我是。”

“那就好,你老公周斌欠我们大哥十三万,你说这钱怎么还吧。”

“周斌欠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攥紧了手指,“我们离婚十一年,早就没有关系了。”

“切,”领头人嗤笑一声,“老子不管那些,老子只认钱,今天这钱你必须还。”

我的眼神冷下去,“你们做的事已经构成了犯罪,我劝你们赶快离开,否则我会报警。”

“嘿!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个黄毛嚷嚷着,握着拳头就要往我脸上砸。

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却还出现。

悄悄睁开眼,却见面前站着一个铁塔般的身影替我拦下了黄毛的拳头。

我认出这是楼上独自抚养女儿的单身汉齐林。

黄毛原本嚣张的神色已经变成了痛苦的猪肝色,齐林嫌弃地甩开他的手,“滚!”

“再来,见一次,打一次。”